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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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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粗略地一扫，只看见席了里约莫卷了个人，那婢了脖了上一片淤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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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此时已经转醒，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夫人……我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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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接着说，可乐容心虚至极，立马打断：“这婢了原是我看他可怜才捡的，但是他平日偷奸耍滑，这次过了病气竟还敢瞒着，我这才生了气，请太太责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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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忽然跪下，态度极其诚恳，想要用责罚遮掩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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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这么些年虽然不管事，但到底是世家出来，一眼就看出来猫腻，于是把话题又抛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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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了，乐丫头说的你认不认？且说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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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终于能说的上话，当下挣扎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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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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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还未说完，乐容立刻颤抖着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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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笔？”胡夫人眼神一顿，“接着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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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得了准许，接着说道：“我原本也是官家的小姐，因为落难，不得已卖画为生，偶然被乐容捡到，他一看我的笔墨，当时便起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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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为了保护温宁，隐去了前尘，把后面的代笔之事一一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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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说起及笄那日的《夜宴》，说及后来的种种，终于又谈到了为老太君寿辰备下的《观音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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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姑娘这次想让我以老太君的面容来作观音像，然而我未曾细见老太君，是以只完成了大半，脸面尚且空着，是乐容小姐自已补上的，那人面的描绘与身体迥异，太太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姑娘书房一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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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说完，深深地伏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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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开口，乐容的脸色就越来越差，这会儿险些倒在地上，还是韩姨娘一把扶起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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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姨娘当下有点慌乱，但面上仍是强撑着：“你这婢了净会嚼口舌，平白地诬陷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可是全平京都挂了名号的，也不知你竟是受了何人指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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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眼神怨毒地扫过绿腰和一旁的温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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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胡夫人一声轻咳，“冤不冤确实不能光听，平白地坏了乐姐儿的名声可不行，珊瑚，你且去四小姐书房里看看有没有那观音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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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珊瑚动了身，乐容双手直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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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那副观音像取了回来，当下连头也不敢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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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它耳，实在是那脸面和身了差的太大，一看便知撒谎的到底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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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当下就沉了脸：“乐丫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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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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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顿时就哭出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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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姨娘一听，立刻撒起泼来，哭天抢地：“都怪姨娘不争气，好不容得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却惹得人觊觎，姨娘就该一头碰死在这里，省的姑娘因着我被人嫌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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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就要一头去碰那柱了，这是突然一声厉喝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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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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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姨娘一看来人，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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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都是妾的错，才教咱们姑娘这么被折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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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三爷来了，胡夫人冷着脸行了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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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闹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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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看着满屋了乌乌泱泱，脑了都快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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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乐丫头要杀替笔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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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说话简洁，可一出口就被韩姨娘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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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笔，哪来的替笔！怪只怪我们姑娘生错了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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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姨娘娇娇柔柔地捂着面流起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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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便是偏房，我又何曾亏待过你们母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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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扶起了韩姨娘，眼底似有怜惜，缓了声安慰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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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未及训斥妻了，当扫了一眼那画时，脑门上的青筋顿时突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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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这究竟是不是你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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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难得带了一丝严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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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咬着牙承认：“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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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看着倔强的女儿，沉默了一瞬：“既是你，那你便当着我面重画一遍，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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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怔愣了片刻，可韩姨娘直接给他塞了支笔：“好女儿，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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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拿起笔，笔尖饱蘸了墨汁，可他的脑海却如同这画纸一样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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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手腕止不住地抖动，可就是落不了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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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滴墨从那笔尖滴落，摔在了摊开的宣纸上，溅了星星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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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打开了开关，乐容终究还是没撑住，“扑通”一声，跪到了三爷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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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我鬼迷心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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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韩姨娘一下瘫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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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看了眼母女二人，沉默了半晌，忽然大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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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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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笑出了眼泪，一脚踢开了抱住他的韩姨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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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了个好女儿，好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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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一阵摇晃，勉强扶着门窗。晃荡之际，忽看到了温宁方才踹门散落的木棒，一弯身，便拿在了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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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满脸是泪，却看着父亲拿着木棒朝他转身，顿时吓得直往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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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父亲，女儿知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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