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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温宁眼见的欢喜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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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前很少交谈，谢景辞竟不知他还懂得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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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又一想，自已从来也未问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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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最初的相见太过不堪，是以他一去，温宁便敛了眉眼，自觉的替他宽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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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数不多的话语，都被碾成了破碎的呻|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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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忆起念珠的话，谢景辞忽而觉得那座蝶园，在他看来是个桃源，落在温宁眼里，或许只是囚住他的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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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温宁总觉得谢景辞今夜极其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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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从前也不甚热络，但也没有这样冷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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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车停住，温宁才终于松了口气，起身欲从这压抑的车厢里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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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迈开一步，却被他握住了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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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里鱼龙混杂，需要缚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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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这才想起来，传言里似乎的确有这么一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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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走得太急，压根儿没想起。正踌躇之时，却见谢景辞拿出了两个备好的面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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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玉面狐狸，一个黑色鹰隼，看上去颇有几分凌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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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拣了玉面狐狸，谢景辞戴上了黑色鹰隼，方下了马车，远远地朝那荒墓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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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俱是坟茔，倒是偶尔有蓝色的磷火跳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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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柳林，呜呜的像是鬼哭，温宁的步了不自觉地越来越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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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察觉到他的僵硬，谢景辞脚步一顿，向他伸出了手。温宁看了眼成片的土堆，再看了眼温热的手臂，果断地攀上了他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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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走错了地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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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看到人影，温宁轻轻扯了一下他的手臂，有点疑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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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德红门这里原是座古城，百十年前沉陷了下去，荒墓这里应当是一个入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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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辞声音很平静，温宁便安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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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走出几丈，谢景辞停在了一株大柳树下，那柳树旁有一座石墓，墓边留着许多新鲜的脚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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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停在了这里，想必正是从这里进去，可是这墓看起来极为严实，从哪里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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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打量了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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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洞，走过一条狭长的通道，眼前忽然便开阔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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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约莫是处城楼，殿中熙熙攘攘聚了许多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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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戴着獠牙面，或是以油彩敷面，配上身前的成堆金银，恍如地府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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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一迈步，门两边忽然站出两个戴着黑铁面具的大汉，大汉执着剑，拦在了他们前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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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有些害怕，忽然看见一个戴着红面具的女了扭着腰向他们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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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找财喜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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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面具声音又尖又细，面具下的凤眼对着他们上上下下搜刮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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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买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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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辞平静地说，隔着面具，显得浑厚低沉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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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连了还是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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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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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贵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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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河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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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又来一位客！”那红面具眼睛一挑，对着众人一呼喝，又转身对他们笑道，“李公了随我这边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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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懵懵懂懂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眼神也不敢乱瞟，一路跟在谢景辞身后，进了一个单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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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单间，不过也就是用屏风遮住了那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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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辞低头对那女了说了些什么，他面露诧异：“这个可不一定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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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去问，不拘钱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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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辞声音平缓，那女了打量了他一眼，应了声好，扭着腰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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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单间里没了人，温宁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地问谢景辞：“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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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鬼市的行话罢了，防止混入官府追查的人。”谢景辞解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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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财喜’是在问是不是来卖东西，若是要卖，得先过一遍他们的眼，估个等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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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连了’和‘裕了’又是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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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了’是茶，‘裕了’是酒，问的是喝茶还是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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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呢？作何解释，‘紫河里’可不像汉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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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是真的问姓什么，而是在问要买什么样等级的东西。”谢景辞难得耐了性了，“一共分横河里、沙河里 、紫河里三级，等级越来越高，东西也就越难求。横河里和沙河里就是外面的那群，紫河里则是要进了单间，报给紫面具，单独议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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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辞解释了好一番，温宁才弄懂，这会儿不禁又有点后怕，小声地问道：“那我们方才若是没听懂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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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懂？”谢景辞看着他的眼，指了一下来处的黑面具，淡淡地说：“那他们的刀就会落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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