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风月情浓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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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兽拉着一辆无盖的马车，安静地行驶在澶溪城上空，步履悠然。</p>

马车里的两个人并肩而坐，一个偏头撑着下巴，目光无机质的掠过城下的风景，另一个揪着对方的衣角垂下眼睛，明显心事重重。</p>

“你的意思是，你全都不记得？”白决意识到裴谨的衣摆被他抓得都皱了，一下松开手，替他捋了两下。</p>

“嗯。”裴谨淡淡应声。</p>

他撒这个谎时一心只想留住白决，压根没考虑周全，现在被白决问是怎么回事，只能装作一问三不知。</p>

既然装作裴听遥可以留住他，那他就当裴听遥，三十年前在崖岛融合那晚之后的事全当不记得了。</p>

白决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p>

一个时辰前，他扑在“裴听遥”的怀里大哭了一场。</p>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打着哭嗝，话都说不利索，却仍一抖一抖地坚持诉说这三十年来的孤冷与相思，控诉对方和自己许下过情人间的诺言却先失了约。</p>

那些糊涂没来得及搞清楚，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足以令他抛开一切不合理，忘记所有不开心。</p>

裴谨抱得很用力，眼底的情绪风起云涌，可自始至终只有一句：“对不起。”</p>

白决已经太多年没有这样失态过了，等到他情绪平复下来，脑子慢慢冷静，终于一点点发现了不对。</p>

他能感觉到对方怀抱里的爱意与占有欲，他毫不怀疑眼前人对自己用情至深。可是，阔别多年，裴听遥就一点也不想问这三十年间发生了什么吗？</p>

还是他问一句，裴听遥才跟着答一句，语焉不详，用词含糊。</p>

对自己奇怪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过多表示，更不关心裴谨去了哪儿。</p>

尤其是提及过去的一些事，“裴听遥”目光下意识在闪躲。</p>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白决心中破土而出——</p>

也许眼前这个裴听遥，根本就是裴谨装的呢？</p>

不然很难解释，已经融合了的灵识，突然回到过去的自我意识中，还霸占了本体，完全压制住本体的识海。</p>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果这个完全不可能，那另一个不可能就会成为可能。</p>

造化弄人，连白决都已经要试着接受，裴听遥其实就是裴谨的一部分时，裴谨自己还无法接受。</p>

可是裴谨为什么要装来骗他呢？还做着那么亲密的事。</p>

身份可以伪装，爱意是装不来的。会不会其实……裴谨也心悦他，只是难以启齿，才宁愿装作裴听遥的样子来接近？</p>

这种想法让白决脸红心跳，太害怕那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所以不敢完全断定，更不敢就此拆穿，捅破了窗户纸便再也回不去。</p>

要判断是不是装的其实很简单，裴谨说过，关于裴听遥的记忆，他没有完全吸收。只要多问一问，就能问出端倪。</p>

于是马车上，白决大着胆子钻进了裴谨的怀中，下巴抵着他的胸膛问：“在看什么？我就在旁边，你都不看我嘛。”</p>

裴谨身子一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还……还在外面……”</p>

白决噗嗤笑了，他们两个中间如果只有一个正经人，那也绝对不是裴谨，这反应，说不是心虚谁信。</p>

他本来也没打算干什么，但裴谨的反应让他从偏僻之处找到了超乎寻常的乐趣，索性狂放起来：“外面怎么了？我们多久没亲热了……”</p>

裴谨猛地按住了白决不安分的手，表情怪异地转过来，几次三番欲言又止。</p>

心坎果然还是不容易跨，他做梦都没想到可以和白决以情人的关系相处，尝到了伪装身份的甜头，真想就这样欺骗他做更多的事，可是真的要利用这个更进一步么？</p>

若是白决知道了，今后还怎么……</p>

不，他不会让白决知道。</p>

“嗯？这是什么？”</p>

白决把手伸进了裴谨的袖子里，顺着手臂摸到了一截麻绳质感的东西，眼尖的他立即从透出的缝隙里看到了一抹紫，那是上次在阆中追郭旻时，裴谨从他头上解下来的发绳。</p>

——“你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我不是别人。”</p>

裴谨往手臂上一按，撩开袖子，那里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什么，你看错了吧。”</p>

“哦。”</p>

白决心中有了更强有力的论断：就是做贼心虚。</p>

两人回了薄暮空潭，前脚进了寝居，后脚裴谨就去扒白决衣服。</p>

白决一惊：“这么猴急？”</p>

裴谨脸一热：“不是！你……把这身出行装换掉。”</p>

“哦——”白决笑着解下储物囊，脱了腰带，甩着肩膀抖掉外衣，衣冠不整地又去抱裴谨，“这样可以了？”</p>

裴谨拽掉了他挂在胳膊肘的外衣，手终于轻轻落在了他的背上。</p>

看了他片晌，力道逐渐加重，今日不知道第几次地又把人按进了怀里，就像恨不得白决是长在他骨血里的肉一般。裴谨嘟哝：“不许和任何人跑了听到没有……你是我的！”</p>

小表情里还有点说不出的委屈。</p>

白决很难想象这个人如果不是裴听遥而是裴谨，会冒出这样的话来。他太想直接拆穿对方了，当面问一问，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