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看朱成碧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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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子、黄芥、海芋、水飞蓟、苦石莲、固灵草……”</p>

白决点着顾汝兰给他提供的药材名单，沉吟道：“顾师兄，你可确定？”</p>

顾汝兰道：“我反复推敲，应当无误。”</p>

“有几味可不太常见啊。”白决若有所思，“这就容易多了，接下来去清点采药名册，谁曾经私下大量采购过这些药材。澶溪宗外出采草药都需要在细草香闲申请，不得私自采摘、服用、炼药，清点这三百年里的记录，看有没有和第一批筛查出来的重合的人。”</p>

慕真那边收到白决的请求立即照做，白决、裴谨和顾汝兰也过去清点名单，一直筛查到第二天半夜。</p>

罗列出来的采购了那些药草的名单，按数量和种类来看，杂乱无章，无迹可寻。</p>

早间说的“容易多了”简直是□□裸的嘲讽。</p>

眼看着三日之期过去了一大半，还没有任何头绪。</p>

白决走出细草香闲，夜色冷清，两三点灯火点缀在远处的夜空，从前的夜晚他也曾经走在澶溪的月色里，那些灯火是弟子们在夜读，今晚也还一样吗？</p>

他仰起头，疏星淡月藏在薄雾下，北斗也望不清。</p>

“斗柄所指，是澶溪城的方向。”顾汝兰在他身旁轻声道。</p>

“啊。”白决恍惚地应了一声，偏头看他，淡淡一笑，“顾师兄还记得。”</p>

“嗯，澶溪的日子，我不会忘的。”</p>

裴谨重重拍打了两下胳膊，露出嫌弃的表情。白决横他一眼：“干嘛？”</p>

裴谨道：“鸡皮疙瘩。”</p>

“嘁。”</p>

三人以散步的频率慢悠悠走在细草香闲的小径上。</p>

白决忽然转头对裴谨道：“裴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顾师兄说几句话。”</p>

裴谨登时眼睛一吊：“说什么我不能听的？”</p>

“没有不能听，就是随便叙叙旧，和你没什么关系。很晚了，你先回吧。”</p>

顾汝兰眉梢轻轻一挑，耐人寻味地睨向裴谨。</p>

裴谨不乐意了：“那我也要听。我不回。”</p>

白决塌下肩，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不是起鸡皮疙瘩吗，不听你就舒服了。”</p>

裴谨面无表情：“我也要听。”</p>

白决不胜其烦：“那你就听吧！”</p>

白决转过身和顾汝兰并肩往前行去，裴谨跟在后头，露出几分幽怨来。</p>

行了一会儿，白决才开口问：“顾师兄这三十年来，还好么？”</p>

顾汝兰轻轻点头。</p>

白决笑了一下：“那会儿在崖岛，故意装作不认识你，顾师兄没有见怪吧？”</p>

顾汝兰立即摇头。</p>

白决又问：“那时见你身边总跟着一个无脸傀儡，还很奇怪。怎么这会儿没带着了？”</p>

顾汝兰脚步微微一滞，撇开眼睛：“……不方便。”</p>

裴谨在背后发出一声耻笑。</p>

白决转过来瞪他，裴谨立马道：“你们说你们的，我笑那边那只虫子呢。”</p>

白决狐疑地往他示意的林子里看了看：“哪有什么好笑的虫子？”</p>

“从树上掉下去了，蠢得很。”</p>

白决莫名其妙地转回来，顾汝兰这时问他：“白师弟呢，你还……好吗？这些年。”</p>

“当然啦。”白决笑笑。</p>

顾汝兰垂下头，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依稀透着一点伤感：“你好像真的没怎么变。”</p>

“是吗？”</p>

“是啊，喜欢的东西，和人，都没怎么变。”顾汝兰轻声道，“你和他是什么时……”</p>

“咳咳咳！”裴谨忽然在后面拼命发出噪音，数次打断顾汝兰。</p>

白决先是忍耐了一会儿，然后忍无可忍地转过来：“裴谨！”</p>

“虫子……”</p>

“你故意的！”</p>

裴谨摸摸眉毛：“在背后谈论别人不好吧？”</p>

白决一脸“岂有此理”的表情：“说的又不是……”</p>

裴谨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白决的嘴。</p>

顾汝兰一愣：“裴谨你干什么。”</p>

白决也怒目而视，裴谨眨眨眼睛，笑得满脸心虚：“嘘，我想起来，那个，呃……看那里有人来了！”</p>

白决打开他的手，左右看了一圈：“哪有人！”</p>

裴谨摸着后脑勺，突然如获救星地指着前面：“真的有人来了！”</p>

来的人和顾汝兰穿着同样一袭杏黄道袍，一看便是北邙剑宗荥阳一脉的弟子。看见是他，顾汝兰眉间浮现出郁色。</p>

那男修走上前来唤道：“顾师兄。师父叫你回去了。”他小心地往白决身上瞟了几眼，语气中有明显的不快，“师父说，叫你别老和不三不四的人走在一起。”</p>

顾汝兰勃然变色：“师弟，谨言慎行！”</p>

“噢？”白决歪了歪头，一派天真，“不三不四说谁，我吗？还是他啊。”白决调笑着用肩撞了下裴谨。</p>

虽然是在调侃裴谨，不过这次裴谨没回敬他什么。</p>

那修士看到了裴谨，表情愈发愤懑：“裴公子，枉我一直景仰你，把你奉为剑道名流，你可知一介名流除了剑术高超，德行和品质也很重要？！”</p>

“哦，那你可知道你现在挺缺德、挺没品的？”裴谨转了下脖子，一步步朝他走去，“景仰我就景仰成这样？你快别了，还不如去景仰他顾汝兰。”</p>

那修士连连退后：“你，你……裴公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都怪白决！裴公子你不要再和他同流合污了，他就算美得和天仙似的又怎么样，一张妖脸生来就是惹祸的，这仙门都为他翻了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