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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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托了罗成的福, 单嫣才再一次感受了上中学时的压力。</p>

罗成进屋就研墨提笔写了一大版字叫她认，想着摸摸她的底。</p>

叫单嫣识认之前，他还特地嘱咐了一句：“不认识的无妨, 遇到不认识的你就拿笔圈起来，往后跳过去，念你认识的。”</p>

这话显然是对单嫣的文化水平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p>

单嫣把写了字的纸页从罗成的手里接过来, 低头看第一眼，呼吸就凝固住了。</p>

她伸手去摸桌案上的狼毫，抬首尴尬地看了一眼罗成，小声问道：“不会的圈出来就可以？”</p>

罗成点了点头：“嗯。”说着起身，“我去内间把身上的盔甲换下来，你现在这儿认字，一边认一边圈, 不会的跳过去。少时我出来了，把你会的念给我听，你不会的我慢慢教你。”</p>

说完，也不管单嫣有没有答话，就径自往内间暖阁里过去。</p>

单嫣望着罗成背影离开，低头犯难咬着笔杆，跟纸上的字大眼瞪小眼。</p>

迟疑着，她开始动笔。</p>

罗成在内室换下了盔甲征袍, 又喝了口茶水, 料想着单嫣这个时候应该把字认完了, 于是走出来。</p>

他拐过书房前的屏风，就见单嫣端坐在桌案之前，手里的狼毫已经放在砚台上了。</p>

“认完了？”罗成看她一眼，一边慢慢走上前。</p>

单嫣一惊, 慌忙抓起铺开在桌案上的纸页覆过来在胸前，瞧着他干笑道：“没、还差一点……”</p>

说话间罗成已走到了她身边。</p>

他随手一揽，揽了把椅子过来，落座在单嫣旁。</p>

探头往她怀里抱着的纸张一瞥，纸张背后已经渗出来好几个圆圈的墨印了。</p>

“这不是已经圈好了么？”罗成蹙眉，不由分说伸手去揪那张宣纸，“过来我看看。”</p>

单嫣却抓着纸不肯松手，急道：“我、我真的还没认完，你再叫我想一想。”</p>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罗成颇有些嫌弃地看她一眼，“不认识的字，你再如何瞪着它瞧，它也说不出话来告诉你它叫什么。把纸给我，我看看。”</p>

单嫣揪着纸，看着罗成不说话，企图萌混过关：“罗成……要么你就别看了，你直接教我不就得了吗？”</p>

罗成却一板一眼道：“过河要丈水深，两军对阵要探敌营。凡事只有知道对方几斤几两，方可对症下药，不吃败仗，不费无用功。我教你识字，自然也要瞧瞧你究竟本事如何。再说了，你原本也不识几个字，现不是才学么？不识得也是情理当中。”</p>

单嫣听着他这么说，才放宽心几份。</p>

她微微松手，却还揪着宣纸的一角，踟蹰道：“……那我给你瞧了，你可不许骂人啊！”</p>

罗成听到这话不屑笑道：“本殿下为何要骂你？”</p>

“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单嫣嘟囔道。</p>

罗成捏着宣纸的一角扯过来，笑说：“少废话，拿来！”</p>

他是猜到了单嫣文化水平低的。</p>

单嫣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似的，往后缩了两步，抬头观察罗成神情，讨好笑道：“见谅啊，见谅。我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认识……”</p>

罗成两手把宣纸张开在面前。</p>

一开始嘴角还是微勾的。</p>

紧接着，好似察觉到什么不对，笑容渐渐凝固。</p>

再而后，凝固的笑容崩塌，一张脸青得跟韭菜色似的。</p>

最后，他额头上青筋突突跳了起来。</p>

单嫣艰难维持着讨好的假笑：“……义兄，你口渴不？我出去给你倒杯茶哈！”</p>

说着一溜烟起身就要往外窜。</p>

罗成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她拽回来坐在椅子上。</p>

他一巴掌把这张宣纸拍在单嫣的面前，额头青筋跳起，又是自嘲又是冷笑：“单嫣啊单嫣，你当真是给我罗某人上了一课啊。”他手指着宣纸上的圈，怀疑人生问道，“你说这些叫做一个字几个字不认识！？一点点！？”</p>

单嫣头顶着压力，肉疼地转过脸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宣纸。</p>

“……这，我也没说谎呀。亿点点……”单嫣讪笑着拿手比划了一下，“亿万千百里的那个亿……”</p>

罗成强忍着不骂人的冲动，抬手按了按额头上的青筋，沉声道：“我叫你不会的跳过去，你就给我一跳到底了吗！？”</p>

他想过单嫣文化水平低，但是没想到会低到这个程度。</p>

宣纸上的圈圈一个挨着一个，像一串超长的糖葫芦一个个连着。</p>

差不多半张纸上的字都圈了上来。</p>

单嫣又尴尬，又委屈道：“……那，那不是你叫我不会的跳过吗？这跳过的也都是我不会的。”</p>

罗成扶额：“那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出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