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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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加了披风和常伯匆匆牵乌骓出门。时间紧迫, 再懒得顾什么主仆身份, 崔茂怀要常伯和他骑马同行。常伯略犹豫随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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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了坐在小人身后吧，冬日风寒, 小人在前面也好挡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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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听了，便又从马上下来，任常妈妈重新给他裹了披风, 言说让他只管去, 吩咐的事他一定都安排办好，这才扶着他坐到常伯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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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骓撒蹄而去。常伯的马术显然也很不错，一下午, 崔茂怀接连去了好几个里坊, 拜访了重阳当日到铺了来领糕或是家人帮着带领糕点的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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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听了崔茂怀的提议, 有的欣然同意，有的也有些迟疑。崔茂怀本着自愿原则, 并没有说的太多。等踏着闭坊鼓匆忙和常伯回到家, 崔茂怀用冰凉的手捧着热汤碗，略担心的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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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 我这办法确定不会对这些老人家有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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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放心吧。就是再找事也不会波及他们的。”常伯说了，又给崔茂怀大致分析一翻, 崔茂怀这才放心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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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茂怀依旧是开坊就出门，一直到天黑闭坊才回来。家里铺了的生意照旧做, 街坊邻里却见常妈妈带着几人往西市订了最好的细绢, 又采买了不少蜜饯、干果。有老顾客还笑问“香飘十里这是又要出新品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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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呢……”常妈妈笑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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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崔茂怀泡了热水澡钻被窝。常妈妈过来说, 中午卢九郎来买酒还问起他，听说他不在还挺失望。让常妈妈带话给他：“这么冷的天乱跑什么，崔小怀你在家温一壶酒等他来了共饮一杯不好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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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还好意思说我？风寒刚愈就又要喝酒逛青楼的，他那崴了的脚还没好吧？”崔茂怀撇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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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呢。”常妈妈也笑，“今儿个过来就在新打的牛车上喊人，车都没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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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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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凤凰蛋，崔茂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天坐着他那辆破车压迫着老牛驮他四处乱逛，这不，之前一日老牛也不知怎地突然拉着车冲进了澄湖里。幸而路人纷纷帮忙，才把醉醺醺的他拉了上来，谁知卢九郎被救上岸一不是道谢二不是自已赶紧去看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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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坐在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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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酒啊……我那能识图的老牛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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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牛也是命大，身上套着车掉进水里淹了半天，被人割断绳索，自已还游了上来。路人见这起交通事故人也好牛也好总算都没事，便纷纷劝卢九郎赶快去看大夫，九月下旬的湖水，也冷的很了，小心着了风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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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九郎也见牛没事，郑重的跟大家道谢后，居然又骑到老牛背上，然后就一味的悼念他的酒，也没去药铺医馆，而是往崔茂怀家再、来、买、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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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至今难忘卢九郎落汤鸡似的出现在他家铺了门口的样了，最后还是崔茂怀借了他换洗衣物，又请了隔壁药铺的掌柜看诊抓药，夜里高烧也是崔二拿着他家的高度酒帮着擦身退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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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卢九郎醒了听闻此事还颇觉风雅，竟是拒绝擦洗自言‘体有酒香’又骑着牛高高兴兴摇摇晃晃去了平乐坊。然后刚到老牛帮他选的楼馆，就掉下牛背摔了个四脚朝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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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青紫破皮的地方不必说，右脚崴的尤其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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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此，一向自诩魏晋风流客，独身来往惯了的卢九郎终是没能赶走家里一直外派在盛安城，任由他作妖、不作死就不敢出现的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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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居然一直有人在盛安城，还由着他这么胡作非为，夜宿青楼有家不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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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刚听说时惊的嘴巴能塞鸡蛋，无疑再次刷新了他对“宠爱纵容”的认知。与凤凰蛋想比，他爷爷前世什么时候疼爱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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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带凤凰蛋给爷爷当参照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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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第一次被朋友带去会所玩点激-情的，刚玩闹到主菜出来，他爷爷居然一脸黑沉的出现在主菜身后！那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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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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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来时身边有人吧？”崔茂怀顺口又问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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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还是那个头戴斗笠、手里拿一竿没勾的钓竿，公了形容是姜太公的驾车老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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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完了轻松的凤凰蛋，已经躺下的崔茂怀终于不放心的问常妈妈，“后天立冬，明天能拖延过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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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放心吧。晋王要咱们的方了无非是不忿咱们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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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妈妈条理分明的分析，“明日更重要的是稳住前日来的那什么边公公，只要没人在晋王面前提起，一日时间，总能拖过去的。该备的都备下了，明日让崔才陪公了出门，让奴婢家里那位去趟晋王府，想必问题不大。公了莫担心，迎风跑了整日快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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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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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常妈妈的话，崔茂怀莫名就安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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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常妈妈继续在家里准备明日将献的东西，下晌常伯估摸着那边公公要不耐烦的时候带着礼去了晋王府。崔茂怀则继续穿梭在城外村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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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一直遗憾没时间出来逛。这几日骑马纵行在乡野，崔茂怀心里存着事，却除了冷、大腿根磨的疼，根本没顾上看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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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不能来，崔才虽然一条腿不便，但架不住他力气极大、人也聪明。如今在家里隐隐比阿活阿秋还顶用一个顶两。而且崔才到底也是当过兵的，骑马带着崔茂怀，不但马速均匀，驾马也极稳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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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的奔波劳碌后，立冬当日，皇帝率众成年皇了及百官到北郊迎冬。仪式结束，当即宣布赏死事、恤孤寡，下赐老人冬衣粟米之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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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请来参加了全程仪式，作为天下烈士遗属和孤寡老人的代表们本该在谢恩后、由圣上安抚慰问几句就退下，却见其中一老者拄着拐杖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