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英俊的断腿小军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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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说笑，燕景衣倒是真的笑了起来，他冷冷道：“朕倒也好奇，这燕国之中，还能有谁，说朕是在说笑？”</p>

陈立果语气平平道：“皇上一言九鼎，臣实在是不信，皇上所言都是为了骗臣。”</p>

不过片刻，二人之间没了你我，只见君臣。</p>

燕景衣道：“你过来些。”</p>

陈立果抿唇，滑动轮椅到了燕景衣的面前。</p>

燕景衣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立果，他的眼神里没什么温度，看起来很是薄凉，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跪下。”</p>

因为身体的缘故，陈立果向来是免了跪礼，可燕景衣今日却出口要他跪下。陈立果垂了头，艰难的用手移动着身体，折腾了许久，才终是用那双无力的腿，跪倒在了地上。</p>

“嵇大人。”燕景衣说，“朕对你很失望。”</p>

“臣只想知道，臣到底是让陛下失望了。”陈立果神色依旧淡漠，不为所动。</p>

“你既是喜欢惠歌，为何不求她嫁给你？反而要让她被贬为庶人？”燕景衣的语气中暗含怒火，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非常糟糕的，却让他必须接受的事实。</p>

“臣对惠歌公主只有怜惜，并无爱意。”陈立果道。</p>

“哦？”燕景衣似笑非笑，他说：“既然你们并无男女私情，那这又是什么？”</p>

他说着，将一枚簪子扔到了陈立果面前。</p>

陈立果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簪子竟是惠歌公主母亲的遗物，是他从当铺里找回来的物件。他本想在惠歌大婚之日，将此物作为一个惊喜送予她，却不想竟是被燕景衣发现了。</p>

“是乐棋？”陈立果抬头问了一句。</p>

燕景衣冷冷道：“不是他，你身边的探子，比你想象中的多。”言下之意，便是陈立果虽然刻意避开了乐棋，但他每次进宫同惠歌相见，都被燕景衣看在了眼里。</p>

陈立果为燕之瑶做的一切，在燕景衣的眼里，便成了让他无法接受的日久生情。</p>

“陛下到底想说些什么？”陈立果看出燕景衣气的不轻，轻叹一口气。</p>

“你为何不娶妻。”看见陈立果一副油盐不进，泰然处之的模样，燕景衣心里的火气更旺了，他勉强忍下，冷冷发问。</p>

“臣身体残疾，就算成了亲，也只会拖累他人。”无论是神态亦或者语气，陈立果在说这话的时候都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p>

“原来是这样。”燕景衣冷冷的笑了笑，他又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嵇大人果真是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人bandian。”</p>

还未等陈立果反应过来，却见他猛地抬手，竟是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都挥到了地上：“嵇熵，朕居然没有看出你竟是这样想的。”</p>

陈立果正难受的跪在地上，便被燕景衣拉住手腕一提，整个人都送入了他的怀中。</p>

“陛下！”陈立果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被燕景衣死死的抱住。</p>

“朕道为什么你要帮燕之瑶……呵，说来也好笑，我竟是当你要取了贬为庶人的她。”燕景衣说，“朕怎么就没想到，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趁人之危。”</p>

陈立果脸色发白，强做镇定：“陛下到底什么意思。”</p>

“你知道她喜欢她身边的一个侍卫吧？”燕景衣抚摸着陈立果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叹，“你可知道她已将身子给了他？”</p>

陈立果怒道：“陛下请自重！”</p>

“自重？”燕景衣哈哈大笑，一下子将陈立果放到了原本摆着奏折的书桌上，他看着陈立果因为惊怒交加，变得通红的脸颊，狠狠道，“你说若是燕之瑶知道了你这副模样，会不会先让你自重？”</p>

陈立果浑身一颤，这句话似乎刺到了他的死穴。</p>

“嵇熵啊嵇熵，你聪明一世，竟是也能干出这等愚蠢的事。”燕景衣声冷如冰，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他说，“没错，她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你是不是很高兴？”</p>

嵇熵无力的推拒着眼前之人，他的眸子里全是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燕景衣吞食入骨。</p>

燕景衣说：“嵇熵，朕要你看着她穿上嫁衣，看着她入了洞房。”</p>

陈立果哀鸣一声，好像已经无法忍受燕景衣继续说下去。</p>

燕景衣说：“朕还要你看着她富贵一生，儿孙满堂，朕要看看，到最后，你到底是悔还是不悔！”</p>

书房外的宫人们，额头上都泌出一层冷汗，他们听着隐隐错错的声音，简直恨不得堵上耳朵</p>

宫里知道太多事情绝不是好事，特别还是这种皇帝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的秘闻。</p>

太阳落下又升起，站了一夜的宫人们，听到书房里传出一句：来人，拿张长毯过来。</p>

毯子送进去后，不到片刻，便看见皇上面无表情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人形，显然是前一日进屋之人。</p>

“打扫干净了。”皇上漫不经心的吩咐，“再备些热汤。”</p>

待皇上去了寝宫后，守在书房的所有宫人们都被召集起来，仔细吩咐，说是吩咐，倒不如说是警告：若是让宫里传出一点相关的传闻，他们的小命，就别想要了。</p>

陈立果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三分之一，不，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觉。</p>

事实证明，陈立果是真的想多了，因为他压根没有醒过来的机会――燕景衣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浑浑噩噩了十几日，这十几日里陈立果的脑子都是一团浆糊，他感觉自己身体是醒了，可是意识却又是模糊的，燕景衣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这种感觉很是诡异，陈立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催眠了。</p>

等很久之后，陈立果问系统，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系统还不把他弄醒。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不说话的你挺好的。”</p>

陈立果：“……”</p>

系统：“而且当时燕之瑶的状况也挺好的。”</p>

陈立果：“……”系统再爱我一次。</p>

当你不但有一个凶狠的敌人，还有一个不太愿意救你的队友时，情况基本就很糟糕了。</p>

陈立果维持了十几天类似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后，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p>

然而当意识缓慢恢复后，陈立果却生出一种悚然之感，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身上则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耳旁传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这些声音构成了一曲喜乐，听起来本该喜庆又热闹。</p>

陈立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p>

待又过了一会儿，身体几乎全部恢复了知觉，陈立果感到自己好像被装在一个轿子里，正摇摇晃晃的移动着。</p>

陈立果奄奄一息道：“系统，我是不是把燕景衣惹毛了。”</p>

系统：“……”</p>

陈立果抽泣：“他是不是准备把我抬去埋了。”</p>

系统：“对。”</p>

陈立果：“……卧槽不是吧。”</p>

系统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p>

还未等陈立果反应过来，便听到自己周围响起一个女子刺耳的高唱：“迎新娘！”</p>

下一刻，陈立果的眼睛明显感觉到了光感，他的两只手都被人扶住，然后几乎是整个人都被硬生生的提了起来――就像提一个玩偶似得。</p>

“跨火盆――”听到这句话，陈立果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瞪眼，脑子里出现了不可能的假设――难道，他是在参加婚礼？</p>

古代的婚礼，本该是繁琐且漫长的，但陈立果参加的这个，显然是简化了许多的程序，跨过火盆之后，他便被人强行架着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一拜天地。”</p>

陈立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该不会是燕景衣突然脑子出了问题，强行要将什么人嫁给他吧！</p>

但还未等陈立果相出个理所当然，三拜便很快结束了，虽然全程都是有人架着陈立果进行跪拜，但陈立果还是有种从懵逼到难过，从难过到愤怒的心情转变。</p>

陈立果：“妈的，燕景衣就是个智障！”</p>

系统：“……”</p>

陈立果：“再和不和他好了！”</p>

系统：“……”</p>

陈立果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点亏，便改了口：“再最后和他好一次，打个分手炮就走。”</p>

系统：“……”</p>

陈立果：“宝宝，你咋又不说话了。”</p>

系统一脸冷漠，语气沧桑无比，他道：“我累了。”</p>

陈立果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一声：“送入洞房――”</p>

他心中十分泄气，只想着等会儿怎么和那姑娘解释，他一个男的不在乎名节，倒是可怜了那个被他连累的女孩。</p>

这段时间，陈立果身上的药效也散去了许多，他被送到床上坐下后，便低低的问道：“有人吗？”</p>

没人回答。</p>

是新娘子太羞涩不敢说话？陈立果有些疑惑，又问了一遍：“有人吗？”</p>

还是没人回答，但陈立果却猛地感到眼前一亮，好似蒙住他的眼睛的黑布被人挑开，他一时间适应不了强光，瞬间有些泪眼朦胧。</p>

但当眼睛适应了光纤，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陈立果整个人都惊呆了。</p>

燕景衣站在他的面前――这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燕景衣穿着一身喜服。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p>

陈立果：“？？？”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p>

燕景衣并不说话，只是转身去拿了桌子上的酒，倒了两杯后，递给了陈立果一杯。</p>

陈立果看着燕景衣手上的酒，半晌都未曾动作。</p>

燕景衣轻轻道：“子卿。”</p>

子卿是嵇熵的字号，燕景衣从未交叫，今日一出口，那低沉的声音便让陈立果的身体微微发麻，他咽了口口水。</p>

燕景衣道：“我知道你生气，但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其他仪式已是省了许多，只是这合卺酒却是万万不能省的。”</p>

燕景衣说了这些，陈立果才发现自己竟是也穿着一身喜服――只是燕景衣穿的是新郎的，他穿的是新娘的。</p>

摆放在桌边的铜镜虽然算不得清晰，但也映照出一张显得有些妩媚的脸庞，平日里温雅的一张脸，却因为那一抹胭脂，一笔描眉，显得娇艳动人起来。</p>

陈立果心想果然化妆是女人的第二生命。</p>

燕景衣见陈立果不说话，便坐到了他的旁边，他说：“今日双喜临门。”</p>

陈立果道：“双喜？”</p>

燕景衣微笑：“今日燕之瑶大婚。”</p>

陈立果第一反应是他的份子钱还没送出去，那是不是就是省下来了，第二反应是燕之瑶结婚是不是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第三反应才是――燕之瑶结婚，那为啥他穿着喜服？？</p>

燕景衣道：“我叫人好好算了算，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的婚礼，同她一起办了。”</p>

陈立果：“……”这就是燕景衣为什么要迷晕他十几天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选个好日子？这个理由他决不能接受！这礼服他不喜欢这个款式！他要自己选！</p>

燕景衣道：“子卿，喝酒吧。”</p>

陈立果这才从愤愤不平中缓过来，他看着面前身穿红衣，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的燕景衣，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厌，于是他伸出手，握住了那一杯合卺酒。</p>

酒自然是好酒，虽然有些烈，陈立果因为身体问题，许久未曾碰酒水，这一沾，便红了一张脸。</p>

他说：“你这是何必。”</p>

燕景衣道：“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我。”</p>

陈立果叹气：“我从未怪你。”</p>

“我知道，我知道。”燕景衣轻轻的舔去了陈立果嘴角的酒渍，语气又柔又软，“子卿以国为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