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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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p>

如雷霆般的怒吼响彻洞穴，杜泽震惊地看着活过来的黑龙将翅膀张开到极致——那只黑龙原来还活着吗！？修盯着黑龙的逆鳞，那里没有任何伤口，手中的龙枪已经告诉他因由：这支银蓝色的龙枪能斩断的不是物质，而是时间。上一任的持有者将龙枪插入黑龙体内，却没有杀死它，仅仅将黑龙封印起来。</p>

黑龙喊出一个名字后，它看着周围有一瞬间的错愕，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当黑龙看到修和杜泽时，它的前爪狠狠砸入石地，伸出长颈愤怒地俯视着底下的两人。</p>

“希尔达呢？快告诉我希尔达在哪！”</p>

杜泽此时才发现黑龙有一只眼睛瞎了，一条长长的刀痕划过它的左眼。黑龙用它仅剩的右眼看到修手中的龙枪后，表情变得狰狞。</p>

“你竟然能拿得动它？你和希尔达是什么关系，是她新的龙骑士吗！？”</p>

黑龙愤怒地张开嘴，像是要将修一口吞下。</p>

“先是精灵现在是人族！希尔达为什么总是会和你们这些渺小的生灵签订契约！甚至对我出手！你们根本配不上希尔达，她是我的！”</p>

杜泽开始以为那个叫希尔达的人是黑龙的仇人，因为黑龙醒来的第一声咆哮中尽是暴怒，但现在越听越不对，那个希尔达好像是条母龙，而黑龙明显喜欢希尔达，大约是找茬后被希尔达封印在这里。</p>

面对黑龙的咆哮，修的声音非常平静。“我不认识希尔达。”</p>

“只有希尔达一族和他们的龙骑士可以拿起这把龙枪！”</p>

杜泽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修现在还不是龙骑士，那他一定和希尔达有血缘关系，从刚刚黑龙的话来判断，希尔达似乎是和一名精灵在一起了——这特么的不就是萌主在时间回廊看到的精灵与龙的壁画吗！修似乎也想起了时间回廊的壁画，他不由地看着手中的龙枪，那个叫希尔达的龙族，是他的……</p>

见修没反应，黑龙刚要爆发，却听到上空传来挥翅的声响。一只金色的巨龙扇动着翅膀落下，它看着黑龙，微微眯起了眼。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一只又一只颜色各异的巨龙从上方落下，杜泽从来没有想过他能见到这么多的龙，那些巨龙占据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将双翼收在两侧，后爪牢牢地抓着洞穴的凸起，一同将黑龙围起来。</p>

“原来你还没死，莫尔。”</p>

最初落下的金龙开口道，黑龙瞧了一眼金龙，就继续逼问修：“希尔达在哪里。”</p>

金龙被黑龙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它加大了声音：“希尔达已经死了！”</p>

这回被激怒的是黑龙，它暴跳如雷地吼道：“闭嘴！希尔达怎么可能死！”</p>

“希尔达已经死了，莫尔，就在你帮助红龙吃掉她的龙骑士时，你就已经把她逼上了绝路。”金龙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嘲讽：“希尔达将龙枪插入你身体后，就追着那只精灵去了。”</p>

“你再胡说我就咬断你的脖子！”</p>

黑龙恶狠狠地盯着金龙，金龙也同样回以愤怒的目光。</p>

“希尔达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她挖开自己的逆鳞，流了三天三夜的血，一直盘桓在精灵残缺的尸体旁流泪，谁都不让靠近！”</p>

没有丝毫停顿，黑龙扑向了金龙,周围的龙族一阵骚动，数头和金龙要好的龙族跳下来加入了战场。即使被数头巨龙围攻，黑龙也不落下风，它简直是疯了一样，一直紧追着金龙撕咬——即使付出翅膀被其他龙咬穿几个洞的代价，它也一定要在金龙身上划出一道伤口。</p>

巨龙的战斗波及到整个洞穴，修带着杜泽四处躲开碎石和龙息。“轰”一声，金龙突然被狠狠甩到他们上方的山壁上，猩红的龙血直接喷了两人一身。杜泽的眼镜上一片血红，他看不到黑龙几乎是在眨眼间撞上金龙，山壁颤了颤，整座山开始分崩离析。</p>

“轰隆——”</p>

高高的山峰倒塌成一片碎石堆，巨龙纷纷从碎石中爬出来，在坚硬鳞片的保护下，这些石头并不能伤害它们分毫。伤痕累累的金龙从石头中起身，一眼就看到同样带伤的黑龙在它不远处背对着它，定定地注视着某一点。即使金龙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黑龙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前方。</p>

金龙眯眼看去，在它开阔的视线中，燃起了一片银光。一只银龙从碎石中探出了头，它有着坚硬的背鳍，眼睛宛如上好的红玛瑙，细致的银色鳞片闪闪发亮。金龙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嘴，错愕地叫道：“希尔达……？”</p>

银龙瞥了金龙一眼，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从碎石中起身，它的动作相当笨拙，就好像是初生的幼龙般无法好好掌控自己的身体。当银龙终于拨开身上所有的碎石后，所有龙都可以看到它将一名黑头发的人族仔仔细细地护在身下。</p>

金龙呆了一瞬回过神来，即使很像，但那只银龙并不是希尔达。它刚准备一口咬断黑龙的脖子，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住手。”</p>

一头紫晶龙缓慢地从空中落下，它很老，那颤颤巍巍的姿态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似的。所有龙都对那只紫晶龙异常恭敬，金龙即使很不甘，也没有继续动作。黑龙终于回过神来，它看向紫晶龙，目光带了一点哀求和期盼。</p>

紫晶龙注视着黑龙，它的声音近乎叹息：“莫尔，克雷尔说的没错，希尔达死了。”</p>

黑龙看着银龙，又看向紫晶龙，独目中充满了绝望。</p>

“希尔达……死了……？”</p>

“被你害死的！”金龙吐出嘴中的一口血，报复地道。在紫晶龙不赞同的目光下，金龙虽然满脸不快，但还是没有说话了。</p>

“你可以去龙墓看望她。”紫晶龙叹息道：“去对她道歉吧，既然她没有杀死你，肯定是想要原谅你。”</p>

黑龙没有丝毫迟疑，张开了血淋淋的翅膀飞向龙墓，它飞得很急很快，只要早一步到达龙墓，就可以证明这只不过是大家对它的一场欺骗。</p>

金龙说希尔达死了，黑龙不信。</p>

紫晶龙说希尔达死了，黑龙不信。</p>

然而当黑龙看到那熟悉的尸体后，它终于信了。</p>

如同金龙所说的一样，银龙盘桓着一具破败的血色骨骸，时间永恒地定格在那一瞬间。黑龙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它喜欢希尔达，从小就非常喜欢，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希尔达和那名精灵之间永远都没有它介入的余地。</p>

独眼的黑龙垂下了头，悲伤地哭了起来。</p>

杜泽好不容易将眼镜上的血擦干净，就看到他被一条巨大的银龙盘桓在怀中，某个蠢萌当即短路。修眯眼看着身下的杜泽傻愣傻愣地盯着他，身上全都是其他龙的血的味道，让人不快。</p>

银龙弯下了颈，刚准备伸出舌头将那些味道抹去，就听到有龙向他们走来。</p>

紫晶龙来到修和杜泽面前，它看着修，目光中充满了惊喜。</p>

“孩子，欢迎回归龙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