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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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明家四小姐，其他女子，本王可为你勉力一试。</p>

这句话回荡在沈玉耳边，明明字字清晰，连在一起却让人不懂：“为，为何？”</p>

他脑袋发懵，半晌都回不过神：“王爷，为何不能是明家四小姐，是因为门第吗？”</p>

江绪直视着他，眼神很淡：“本王不需要终日囿于儿女私情的下属。”</p>

……？</p>

怎么就终日囿于儿女私情了？</p>

“你只因想要见她，便能对本王撒谎。本王又怎知，假以时日，你不会因她对本王拔剑相向。”</p>

沈玉怔了片刻，王爷这是知晓他之前去灵渺寺见了檀表妹？</p>

此事撒谎是他不对，可檀表妹能有何事需要他对王爷拔剑相向？</p>

他想辩解些什么，然江绪已经垂眸，不带感情地逐道：“出去。”</p>

“属下——”</p>

“沈小将军，请。”暗卫不知从何悄然而出，以剑鞘拦住了沈玉还想上前解释的步伐-</p>

沈玉回到靖安侯府时，晚膳时辰已过。沈画特地做了点心过来找他，见他在院子里练武练得眼角发红，她心下明了了几分。</p>

“哥。”</p>

沈玉看了她一眼，出完剩下半招，旋身收剑，略喘着气走至凉亭旁：“阿画，你怎么来了。”</p>

沈画打开食盒，轻声道：“听丫头说，今日你在东花园遇上了明楚。”</p>

沈玉点头，坐下。</p>

沈画也跟着落座：“她是否，撺掇你做什么了？”</p>

沈玉想了想：“也不算。”</p>

沈画本欲道，明楚此人跋扈乖张，心思也不纯善，往后切勿与之多言。可看她哥神情，这会儿也没心思听她说这些。</p>

于是她另起话头道：“前些时日我偶然听闻，太后与陛下近日都召了侯爷入宫叙话，似乎是，有意为侯府指婚。”</p>

“你从哪儿听来的？”沈玉愣住了。</p>

沈画避而不答，只言：“哥哥不可心悦明檀。”</p>

沈玉倏然起身：“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让我心悦她，我——”</p>

“哥！”沈画跟着站了起来，打断道，“这难道很难明白吗？”</p>

沈玉气红了眼，别过头不看她。</p>

“你与明檀性子不合，你才见过她几次，不过是心悦其表。我与她同府共处半年，她的脾性心思，你是完全拿捏不住的。你应娶一位贤惠之妻为你在后头支起沈家门户，不是娶一位只会花银子的祖宗回家供着！</p>

“还有，我虽不通朝政，但近些时日也有所觉，明檀的婚事只怕连侯爷夫人都无法做主，这不是她的婚事，是靖安侯府的婚事，哥哥你好歹也是为将之人，难道就毫无察觉么？若是两情相悦你争上一争也罢，可人家摆明了于你无意，你又何必上赶着找不痛快？</p>

“这上京诸家就是个不见血的沙场，光凭你我寄居靖安侯府，你就不可能也不应该对明家小姐动任何心思。退一万步说，你顺利迎娶了明檀，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与明檀会被人如何在背后非议？”</p>

她模仿道：“这兄妹二人寄居侯府，明显是动机不纯意欲攀附，兄长娶了侯府嫡女，妹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擎等着攀龙附凤呢！</p>

“嫁给寄居在自家府中的远方表兄，许是早就暗通款曲做了什么丑事，这位明家小姐的前未婚夫不就与自家表妹有了苟且吗？真是不知羞耻！”</p>

沈玉脑中一片空白。</p>

他转头盯着沈画，发怔。</p>

沈画缓了缓，声音也放轻不少：“哥，阿画是为你好。世间恋慕不过虚渺，何况这份虚渺，原本就只是你一厢情愿。</p>

“只望你还记得爹爹曾交代过的话，早日重振沈家，光宗耀祖。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日你若像定北王殿下那般为大显立下赫赫奇功，什么女子不是任你挑选？”</p>

她将食盒中的点心取出，放在石桌之上，而后又深深看了沈玉一眼，提着食盒缓步离开。</p>

沈玉望向她的背影，站在原地久未动弹。</p>

其实沈画也不想把话说得那般直白，可她哥就是这么一个你不直言、他总听不明白也听不进去的人。</p>

她很早便知沈玉对明檀的心思，只不过那时明檀还有婚约，如何倾慕都是无用。她对明檀的看不惯，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着沈玉倾慕的缘由。</p>

若是以往，她冷眼由着她哥撞几回南墙也无不可，然自从她偷听到靖安侯夫妇在为宫中之意发愁时就一直在琢磨，到如今她也琢磨出了几分——靖安侯府的婚事，大约不止是单纯的儿女婚嫁，她不能再让她哥搅在其中，弄出什么乱子来了。</p>

想来明楚那贱人也是从柳姨娘处听到了宫中意欲赐婚的风声，心中不忿，不想让明檀高嫁。</p>

那贱人想怎么对付明檀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敢拉着她哥做筏子，那这仇她自会好生记下。</p>

她停在院外，仰头望了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