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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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非常好拐也非常好骗，只要舒服就可以了，他有一个自己搭建的舒适的窝，只要不把他从那个窝里拽出来，他都觉得可以。</p>

主持人还是笑：“那跟搭伙过日子一样听起来没有区别啊。”</p>

“搭伙过日子，可以的。”程不遇说。</p>

他不是没想过爱情这个命题，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随着年纪渐长，他渐渐觉得，自己以后大概还是要结婚的，可以找个搭伙过日子的队友，这样如果需要做生病做手术的话，可以帮忙签个字。</p>

至于性或者其他东西，他在想，在尝试体验，只是还没有领会到自己的喜好和厌恶，他每一步都是缓慢的摸索。</p>

好比这一部戏，让他觉得，偶尔下戏了也很有意思。</p>

尽管体会不了什么浓烈的感情，但他喜欢夏夜的风，喜欢烤羊肉滋滋作响滴油的场景，喜欢碧绿玻璃瓶里的冰啤酒，甚至喜欢和其他人一起挨导演的骂。</p>

“顾如琢老师呢？”</p>

主持人问道。</p>

顾如琢拿着话筒，停顿了几秒。</p>

很罕见的，他在镜头前断了思路。</p>

三秒后，他说：“没有，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性格怎么样。等我找到了……会告诉你们的。”</p>

*</p>

直播采访圆满结束，倒是顾如琢炸了一波热搜。</p>

#顾如琢首次公开谈论恋爱话题#</p>

#顾如琢不否认恋爱可能性#</p>

比起十七岁那年铺天盖地的指责、咒骂、攻讦，如今热度虽然高，却称得上一声风平浪静。</p>

“祈祷，千万别是上次那个小花一样的人了，我们顾哥眼光要高一点，不然我们会哭死的。”</p>

“对对，我们不排斥嫂子，但是一定要觅得良人啊！综艺咖流量咖都免了吧，要不就是素人，最好别是圈内人，圈内太乱了，他是想好好做音乐的，我们顾老师值得最好的！”</p>

“但在那之前，我永远要叫顾如琢老公！老公！”</p>

……</p>

程不遇趴在出租屋的卧室中，翻了个身，摁灭了手机屏幕。</p>

顾如琢还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p>

乔逸忽而给他发了消息，给他看了一个团队招聘计划，意思是公司准备给他配一个团队了，里面包括执行经纪、化妆师、造型师、生活助理、商务策划、平面设计等一系列人，乔逸作为他的经纪人，问他有没有心仪的人选。</p>

程不遇知道周小元一直想转行，给周小元发了消息，问他愿不愿意过来做商务策划，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公司突然这么安排。</p>

乔逸说：“老板拍板的，说你既然红了，配上团队是应该的。”</p>

“哦……”程不遇揉了揉自己的头发。</p>

公司群里，顾如琢的号头像和名称都非常正式，是他的商务用号，不是私人号，群里那么多事务来往，信息最高发到总经理那里，没人敢去戳顾如琢，属于不小心“拍一拍”，拍到顾如琢的，都要光速道歉的情况。</p>

程不遇隐约意识到，这可能也是顾如琢的一个避嫌手段。他有了团队，顾如琢也就不必再照顾他了，两个人彻底地回归上司和下属的关系。</p>

如果是正常的关系，就像李浮生那样，其实是连老板的面都见不到的，别说发信息和打电话了。</p>

魏惊鸿坐在房间的矮沙发中，正低头喝茶，随口问他：“怎么了？”、</p>

“没怎么。”程不遇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他穿着浅鹅黄色的动物长袖睡衣，一伸展，露出一截隐隐约约的腰线来。</p>

“无聊的话，来跟我对戏？”魏惊鸿随手把剧本往他身上丢来，微笑道，“大结局怎么拍，决定好了吗？”</p>

程不遇一听见“对戏”，立刻爬了起来：“好。”</p>

*</p>

深夜，顾如琢的小别墅。</p>

这个别墅的浴缸之前裂了，顾如琢本来就听看不惯那个洗手间的装修，干脆让人全部反过来重新修一遍。只是现在没办法洗澡了，卧室里的浴缸也很久没人来了，他的房间不允许外人打扫，落着一层灰。</p>

回国以来，他很少在这边休息。</p>

顾如琢在地下储藏室里翻出几瓶香波，全倒进游泳池里，随后打开热水开关。</p>

泳池泡澡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更何况他家泳池本来就自带温泉功能，他少年时热爱这个活动，丰富的泡沫堆叠起来，蒸汽腾腾，非常梦幻。</p>

这个家是他最熟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他觉得寂静。</p>

好像是太过安静了。</p>

顾如琢泡在热水中，对着光打量手中的一枚红宝石钻戒。</p>

雾气灯光下，石榴红光芒耀眼。</p>

他不怎么玩珠宝，但看多了，总能识货。内行人从不会去专卖店买宝石，大多都是直接找矿场/厂家拿货，要看原石的。</p>

程不遇买的这个，在他接触过的当中，成色只能说一般偏上，红宝石又是涨价最疯溢价最高的彩宝之一，这么颗小东西，智商税大概都交进去三四十万。</p>

他大概是真想给他还礼。</p>

采访已经结束三天了，他三天都没有联系程不遇，行程也回到了敬城本部。刚好顾氏公司高层还有一大堆事，他还是真忙，没有时间。</p>

他们的生活，只要不联系，其实就能很轻易地变得遥远。</p>

娱乐圈是小，但大多数人都是名利场上一照面，谁最后不是孤身一人呢？</p>

手机振动起来，石亭给他打了个电话。</p>

“师哥，何浅这小子明天的机票，就要回国外了，我们老地方送他，你有空来吗？”</p>

“这就走？”顾如琢诧异了一下。何浅本来在国外读研，最近刚好是他们小学期放假的时间，他们都以为何浅会再在国内呆几个月。</p>

“没办法，他说想女朋友了，家人也都在那边，一个人住，说还是想回去，有人陪着。”石亭说，在那边笑，“没出息的，那也只能送他回去了。”</p>

师兄弟几人中，何浅天赋最低，家境没有那么好，却最努力，他的生活轨迹最接近一个普通人，被逼着在国外大学念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为了责任，以后或许要一直从事戏文研究，考上研究生后，终于和国内女朋友结束了异地生活，接过去见了家长，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大概离结婚也不远了。</p>

顾如琢随手看了看何浅的朋友圈。</p>

平淡温馨，晒着花花草草吃吃喝喝，最近的一张是和女朋友的视频合照，通话时长长达三小时。</p>

“宝贝想你了。”</p>

他看完之后，顺手再刷了刷，随后下意识地点了程不遇的朋友圈，看看他这两天在干什么。</p>

点击肥狐狸头像，朋友圈内容一片空白。</p>

程不遇就是从不发朋友圈的那类人。</p>

顾如琢看到什么内容都没有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顺手就摁灭了手机。</p>

他看他的朋友圈干什么？</p>

温热的水流带着泡沫涌上胸口，压住后带来一种闷涨的感觉，顾如琢呼出一口气，又把手机摁亮，看了一下公司群。</p>

这两天程不遇都没什么行程，都呆在剧组，而且剧组群里也不怎么说话。</p>

这两天唯一相关的还是韩乐的一条消息：“那我给小人鱼带盒饭吧。”</p>

往上翻，是他们关于排戏时间的讨论。</p>

顾如琢觉得有些焦躁。</p>

看不到程不遇的消息，看不到他的人，这件事本身就让人很焦躁。这是一种牵引般的感觉，如同悬丝勾在他心上，让骨节都泛出痒意。</p>

他想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