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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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p>

偶尔——只是偶尔——叶槭流觉得有个洁癖加强迫症的舍友是件很痛苦的事。</p>

严格来说, 加西亚的洁癖并不严重，没有那种和人握手都要戴着手套的设定，他的洁癖只表现在对宿舍环境的要求上, 比如漫宿流溢事件结束后, 光是地板他就足足拖了六遍，更别提墙壁这种黏液重灾区。</p>

理所当然，在他拖地的过程中, 叶槭流被要求待在床上, 直到他搞定宿舍卫生。</p>

一开始叶槭流没怎么在意，心想反正在床上写论文也是一样的, 就算要拖三遍地也要不了两小时, 于是他找了部电影, 喝着可乐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p>

……加西亚开始拖第五遍时，叶槭流已经看完了第二部电影, 并且开始深刻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可乐。</p>

“你是想让灰尘在我们的地板上摔倒吗？”他痛苦地问。</p>

加西亚不为所动：“你看这里。”</p>

叶槭流凑过去看，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禁疑惑：“？”</p>

加西亚打开手机，点进放大镜，对准地面，凝重地说：“这里的纹理里还残留了一点苔藓。”</p>

叶槭流发誓, 以他的视力, 他也足足看了十几秒才看到那一丝绿色：“……”</p>

……总之，他们宿舍的清洁剂用得非常快, 今天一早加西亚就去补充清洁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p>

叶槭流很希望那时候他不会被清洁剂淹没，不过眼下，他还在一无所知地对阿维兰打招呼：“要进来说话吗？”</p>

“不用了, 来一下我们宿舍，有点事需要你帮忙。”阿维兰抓抓头发，开朗一笑，“不如你先做好心理准备？”</p>

叶槭流：“？”</p>

叶槭流心有疑虑，但阿维兰的笑容和以往并无区别，于是他在衬衣外面套了件外套，跟着阿维兰站到了他们宿舍门口。</p>

阿维兰一手按着门把手，却没有打开的意思，而是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似乎在考虑该从哪里说起。</p>

最后他说：“你应该知道艾福的体育成绩没达标，然后我们发现今年出了新规定，体育成绩不及格的学生不允许参加小组调查，这可就麻烦了。”</p>

需要笔试的课程成绩还没出来，但其他课程的成绩已经能够在校网上查到了，加西亚和阿维兰的搏斗课程都轻松拿到了A+，叶槭流稍微低一点，只有A——自从第一堂课之后，邓肯对他就格外严格，要不是叶槭流没有痛觉，他很怀疑在体育课第二天他还能不能爬起来上课。</p>

至于艾福，不出众人所料地拿了个不及格。</p>

这个规定主要是为了最大限度保证学生的安全，针对的是热爱作死的高年级学生，不过对叶槭流他们来说，这一规定就让他们有点想挠头了。</p>

叶槭流本来也没打算跑去高危地区冒险，他们是写论文，又不是写冒险小说，教授更不可能因为过程跌宕起伏就打高分，最后还是要看论文本身。只是小组调查，他们又都偏文科，当然是找个保留了传统风俗、与神秘学有些关系的小镇做做调查就好了。</p>

听阿维兰这么说，他也微微皱起眉，不甘心地问阿维兰：“你们找到办法补救了吗？”</p>

“嗯……办法是有的，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了。”阿维兰仍然在笑，但是视线开始往一侧飘，“我和艾福去邓肯争取了一下，最后他同意让所有没及格的学生都来一场补考，不过只有一个人能够通过，并且通过的人还要承担一项义务劳动。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p>

叶槭流听到这里总算恍然大悟：“所以我们需要来帮助艾福通过补考。”</p>

只要通过补考就能够参加小组调查，而对手都是和艾福一样不及格的学生……不过就算这样，艾福想要赢也很有难度啊，毕竟最后只有一个人能通过，该怎么做？给艾福补习吗？不，要是补习能成功他也不至于不及格了……叶槭流越想越是觉得希望渺茫，心里也微微一沉。</p>

谁知道阿维兰欲言又止，敲了敲眉心，不知道怎么开口，笑声里也多了点尴尬：“不……其实艾福已经赢了。”</p>

叶槭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p>

在阿维兰接下来的讲述中，叶槭流总算明白了补考时都发生了什么。</p>

参加补考的一共十六个人，两两一组，艾福第一场对手是个杯，他刚抬起手，对方就捂住心口踉跄倒下，喊着“好精妙的格斗技巧”，接着一睡不起。</p>

阿维兰&艾福：“……”姑且认为是这两天的派对导致对手精力不足吧。</p>

下一个对手是蛾，艾福和他你来我往了几下，一下把对方撂倒在地，对手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拍地板示意认输，仿佛艾福对他施展了巴西柔术……要不是艾福很确定对方是自己翻倒在地的，阿维兰恐怕就信了。</p>

接下来几场对决，艾福全部以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至于他的对手，表现得一个比一个拼命，输了之后也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p>

最后站在艾福面前的对手身形魁梧得仿佛史泰龙，看到艾福顿时一脸愁苦，在发现艾福使劲勒住他的手臂也不能让他晃一晃之后，他居然当场捂住小腹，痛苦地喊道：“我肚子好痛，我的阑尾炎犯了，我要去医院！”</p>

……到了这一步，艾福不可能不知道这次补考有些问题了。</p>

但让他坚持到现在的不只是自己，哪怕知道有问题，他也不可能放弃，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了邓肯的面前。</p>

邓肯对他的勇气表示满意，接着告诉他，他通过了补考，接下来可以去接受义务劳动了。</p>

“……”叶槭流听到这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义务劳动内容是什么？”</p>

“图书馆管理员临时有事，需要找人帮他养几天狗，但教授们圣诞节都不留校，校网上也招不到学生……”阿维兰说着拉开门，露出灿烂的笑容，“管理员说只要不离开学校，狗狗想去哪就去哪，我们不用阻止，看起来它很喜欢我们的宿舍，真不幸啊，哈哈哈。”</p>

门里，一条眼熟的大狗正在阿维兰的床上快乐地跳来跳去，艾福一手刷子一手/狗粮，头发乱得像是鸡窝，正在无力地制止大狗：“等等！那个不能咬！”</p>

听到开门声，狗狗比艾福反应更快，一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槭流和阿维兰，立刻狂叫着飞扑过来，眼睛里闪动着兴奋。</p>

“……”叶槭流当场就想转身逃跑。</p>

阿维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叶槭流，极力劝说：“没关系，它并不怎么记仇，之前我可是把它甩进了河里，它现在也没有咬断我的喉咙，我们应该给它一个机会！”</p>

叶槭流抵死不从：“说这话时你起码先让它松开你的腿！”</p>

哪怕一条腿被狗狗咬着，阿维兰依旧身残志坚地劝说叶槭流：“我们不用照顾它很久，两天之后管理员就会来接走他，到时候正好圣诞假期，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p>

你说的很对……但这是影响计划的事吗，这是能不能活到圣诞节的事啊！叶槭流满心绝望地想。</p>

他们在这边拉扯，狗狗抓住机会，松开阿维兰，向着叶槭流扑来。</p>

叶槭流没有选择，只能抬起手臂护住脸，眼看着狗狗一个飞扑，把他扑倒在地，用体重压住他，接着开始狂舔。</p>

“……”叶槭流被舔得一晃一晃。</p>

阿维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咳了一声：“看来它的确不记仇。”</p>

叶槭流：“……”也就是说之前你也不知道对吧。</p>

所谓朋友，果然就是拿来卖的，呵。</p>

叶槭流推开狗狗爬起来，狗狗顺着他的力道滑下去，围着叶槭流快乐地蹦跳嚎叫，叫声在空荡的宿舍楼里回荡。</p>

“你们怎么把它带进来的，没人拦住你们吗？”叶槭流这才有时间去看艾福，再一看真是好惨，他整个人就跟被龙卷风洗了一遍一样，就没有哪件衣服是在原来的位置上的。</p>

“管理员打过招呼了，不知道为什么，它对宿舍这边似乎很感兴趣，我们完全拦不住它。”阿维兰弯腰检查了一下狗狗被破坏的床，不怎么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只能去你们那边挤一晚了。”</p>

“希望没有对你们造成困扰。”艾福显然也认命了。</p>

四个人挤一晚倒也不是不能挤，问题是狗怎么办……叶槭流头疼地想。</p>

不一会，阿维兰和艾福就坐在了叶槭流宿舍的地板上，互相分享刚拿来的啤酒和烤鸡，叶槭流负责安抚狗狗，让它远离烤鸡——不知道为什么，狗狗对他态度好得出奇，对比一下阿维兰的待遇，很难说它是真的不记仇还是假的。</p>

“最好不要把油滴到地板上，否则我们今晚就别想睡了，加西亚能拖一晚上。”叶槭流找了个玩具，丢给狗狗让它自己玩，去洗了个手回来，“它需要进食吗？”</p>

“这点管理员说过，虽然它是遗物的一部分，但和普通的狗没有区别，只承担检测的功能。食物不用我们操心，食堂会提供的。”阿维兰用可乐和艾福碰了碰杯。</p>

艾福持悲观态度：“如果我不幸死在它口下，希望学校能把我的遗体送回新罕布舍尔的老家，可以的话，别把成绩单拿给我爸爸看。”</p>

叶槭流：“……”不是，你这也太悲观了，还有那时候还有必要考虑成绩单吗！</p>

“别这么悲观，我觉得它已经忘记我对它做过的事了，”阿维兰则表现得很乐观，“你们谁养过狗？”</p>

“如果你现在回个头，你会发现它正在不怀好意地观察你的脑袋合不合口。”叶槭流坐下，开了一罐可乐，表示爱莫能助，“我没有，不知道加西亚养没养过。”</p>

艾福不太确定地摇摇头：“我家养过狗，但福特一直是杜尔希娜照顾的，很遗憾我没办法提供帮助。”</p>

一家子蛾不养点宠物都不合理，不过这还是叶槭流第一次听艾福提起这件事，他喝了一口可乐，好奇地问：“是什么狗？”</p>

“是黑色的拉布拉多，杜尔希娜很喜欢他，”说到这儿，艾福嘴角也漾起了笑容，低头看着手里的易拉罐，“父亲把福特带回来的时候，杜尔才只有两岁，非要和福特睡在一起。福特长大之后，父亲……担心杜尔，所以把福特从杜尔的房间抱走了。第二天我们发现杜尔没在房间里，找遍了房子都没有找到她，父亲几乎要带上猎/枪去找警察，结果我们出门时，发现她睡在福特的肚子上。</p>

“我们去森林打猎的时候都会带上福特，他很擅长寻找蘑菇，特别是杜尔喜欢的灰树花，不过他总是会半路跑回去，有好几次放跑了猎物，搞得我们都很恼火。但实际上他是听到杜尔在叫他，因为杜尔发现我们不见了，所以他回去接杜尔，和她一起在森林边缘等我们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