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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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是暗的，带着地府惯有的沉沉郁气，却又不是纯粹的黑，那上面，像是有墨色流转、团团化开，化出的是如水墨般的隽永，一幕水墨之上，挂着的，是流光溢彩：刀枪剑戟、素衣华服、玉冠珠钗、皮靴墨袜、香囊玉佩，全是玩家用的装备，从武器到铠甲，从冠靴到配饰，一应俱全。所有的装备散发着清冷的银色光华，无规则地零散布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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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片光幕像一席夜色，那么这些装备，就像是夜色里的群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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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得震撼而妖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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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那片光幕就越像是连接入了云霄，陆悠悠赞叹着，一路沿着往上看，一颗脑袋也是越仰越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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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边有人嗤了一声：“嘿，这年头，还有人看‘万人冢’看傻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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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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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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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还真是！那人身上穿的是系统给的新手服装！鬼族的？现在还有人选鬼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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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把头低了回来，转目一看，是几个玩家，正聚作一堆。他显然只是他们的插曲，几句议论完了，那几个人就又转回了自已的话题。大庭广众的，那几人说话也不避着点人，大嗓门呼啦呼啦的，在讲的是“野外PK”、“他们帮”、“输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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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帮派斗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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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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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有点可惜。两个帮派火拼啊，生活玩家的节日啊——要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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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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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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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行，现在还没那个资本，现在第一要务是找孟婆。脚下就是望乡台，那奈何桥一定不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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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着视线四下看了看，人很多，人走的方向也很统一。顺着人流看，他看到了，就在光幕的脚边边儿上，一座桥，木头的桥，横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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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跟在人流的后边往那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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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忽然听到了“叮”的一声响，一道金色的光线划着弧线在桥面上升起又落下。一个小童清脆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喊：“排队罗，过桥排队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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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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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快步往前，走过引桥爬上桥身，小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死亡罚金——一千一百三十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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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罚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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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给给给！”一大堆人挤在桥中央，其中有人不耐烦地喊起来，“喏，拿去！”金色的弧光再次闪起，在人群的头顶闪了一闪，又下落，陆悠悠跟着往下垂视线，看到那线光落到了地面上，好像……进了一只竹编的小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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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小童又喊，“敬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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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敬汤”……又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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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心里头想着，前面一阵“哗啦啦”的响。他快走几步，也混到了人群中间，插着间隙略往前挤了挤，他看清了——在桥的正中心，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老婆婆端坐在一方小凳上，正握着柄小木勺从身前的一个小木桶里往外舀乳白色的汤水，舀完了，慢条斯理地倒进一边一张木桌上摆着的一只木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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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热气袅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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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老婆婆、汤……孟婆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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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碗很快装满。一个玩家大踏步上前，停在小桌前，一伸手执起了桌上的碗，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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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唻！过桥！”小童喊。这次，陆悠悠也看清了这个小童，原来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赤着一双足晃悠在一片麻衣下，和他是一样的打扮。小童一边喊着，一边往边上飘了飘，他原本是堵在桥中央的，这一飘，让出了位置来，刚那位喝完汤的，转身过来越过他，径直往桥那头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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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过桥前要先喝孟婆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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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悠正想着呢，那边小童又开始了：“下一位——”他动作麻利，收起桌上的小碗，摆上一只，拉开了嗓门就开始吆喝：“交钱过河了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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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又有一个人抛出道金光落入小竹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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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孟婆又抬起手往木碗里添上了满满一碗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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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金收到——敬汤——过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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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罚金是多少陆悠悠没听清，他只盯着那只小竹篓，脑海里缓缓地浮出一个念头：“这过奈何桥，还收买路钱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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