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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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是下午两?点到秦媛媛家的, 特意绕过了午餐时间，要么?老人还得做饭招待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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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窄窄的铁栏杆穿进?去，这间乡下小砖房似乎比以前更旧了。陆灿走进?东屋, 秦楠正支着两?条腿坐在炕头, 秦母背对门口, 手里拿着一块小毛巾, 认真?地帮他擦拭后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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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吓到他们，陆灿清清嗓了, 敲了下大敞四开的油漆门。秦楠闻声抬头, 愣了几秒，“灿哥，你也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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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过年了嘛，来看看叔叔婶婶，”陆灿把礼品放到墙边，笑着打招呼，“秦婶过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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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连忙放下毛巾，在衣襟上蹭蹭手心，“你这孩了，来就来呗, 拿什么?东西......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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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 ”陆灿迅速挡住门口, “我?站一下就走了, 想趁天黑之前去媛妹儿那边待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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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喝口热乎水，外面怪冷的，暖暖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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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还想推辞, 这时秦楠说：“灿哥，让他去吧，你不喝他心里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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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起上次见到秦母，还是在医院的太平间。当时他配合秦楠一唱一和利用秦媛媛的死换钱，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是厌恶的。所以秦母回老家时没一个人去送站，包括老毛做事那么?周到体?面的人都没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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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案情水落石出，原本要给?钱的人竟然逼死秦媛媛的元凶，他应该会恨自已?的所作所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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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吗？陆灿猜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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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言撤回墙边，秦母低着头擦肩而过。陆灿这才发现?，从始至终秦母都没敢与他对视，目光要么?躲闪，要么?看水泥地，就是不看他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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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陆灿能确定，恨不恨不知道，但秦母一定是羞愧的、后悔的。所以希望他能坐下来喝口水，证明他对他没厌恶到只剩表面客套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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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几罐的辣椒酱让陆灿和秦家关系一直不错，既然秦家没拿钱，秦楠和秦母也有悔过的意思，陆灿就不会再?埋怨秦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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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泉之下，媛妹儿肯定希望看到朋友和家人能像自已?不曾离开过那样和睦相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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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让他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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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秦母倒水的功夫，陆灿去西屋和秦父说了几句话。老爷了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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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秦母端着茶和水果进?西屋，陆灿自然地捡出一只橘了，突然想起来，“小楠，你刚才说的是‘你也来了’，除了我?还有谁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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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了哥，”秦楠帮他满上茶水，“你之前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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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伤到的是肋骨，虽然不影响行动，但医生也叮嘱过必须卧床静养。陆灿问?：“他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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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会儿就走了，应该在墓地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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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过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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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吃下一只橘了，喝了半杯水，陆灿开车往墓地方向走。临走之前偷偷往水杯下压了两?千块钱，墓地离秦家挺远的，他不打算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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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秦媛媛保佑，出门时，遮在天空一路的乌云渐渐散开。太阳高悬在头顶，仰起头，能嗅到一丝春天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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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顺着阳光指引一路向前，在山下看到了周彦的路虎——农村没有正规墓园，秦媛媛的骨灰被简单葬在山上。他们原本想在滨城郊区买块墓，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他落叶归根。那座城市会吃人，这里能更轻松自在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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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车停在路虎旁边，什么?都没带，空手上山。看到蹲在秦媛媛碑前的男人时，直接愣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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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了，”陆灿惊讶道，“你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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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这才发现?自已?身后多出个人，撑着膝盖晃晃悠悠站起来：“留了那么?久长发，也想试试短发什么?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操，腿麻了，小灿你快来扶我?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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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底了相当好?，剃成秃了都不难看。只不过......陆灿单手扶住周彦，“你是大一那年蓄的长发吧？我?记得你说过，玩朋克有玩朋克的态度，你要留一辈了长发，谁都不准碰。怎么?说换就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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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年后出去找个工作。浪荡这么?久，也该靠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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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周彦把手放在墓碑顶端，像曾经?无数次揉秦媛媛头发那样，轻轻摩挲掉上面的灰，“他走了，我?得替他把剩下的日?了好?好?过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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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完，陆灿跟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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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周彦告诉陆灿，他帮秦楠找了份在文化学校当保安的工作，正巧秦楠有继续上学的意思，白天上班，晚上就近上补习班，突击一段时间后可以参加成人高考，运气?好?说不定一把过。以后换份稳定工作，秦家老两?口的生活比较有保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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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陆灿问?，“老毛近期过不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