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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时每天都在上课,偶尔路过艺体楼的围墙,能看到躲在那里抽烟的坏孩了们。一旦对上目光就糟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零花钱被洗劫一空也不是不可能。齐孝川从没中过招,只是时不时听到周围同学怨声载道,极大拉低校园生活的幸福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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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学期,真正让他一落千丈的灾难才如同哥斯拉登陆般正式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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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孝川获得新外号,是否存在恶意有待商榷,反正难听得要死。十几岁的孩了根本称不上成熟,跟在他身后叫他“童养夫”。骆安娣每天放学都让司机绕道五公里,专程来学校门口接他。他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只能借口补习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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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齐孝川成功考到年级第一。总结报告时上台领奖,想起优异成绩的缘由,以至于脸臭出天际,和教导主任的合影也遭到本来就看他不爽的同学诟病“拽什么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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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躲过的麻烦不叫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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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这一关尚且能过,然而,回到家里却想躲也躲不掉。有时候回避得狠了,父母甚至还会大义灭亲,毫不体察气氛地将他推入火坑,乐呵呵地火上浇油:“孝川,不要这么害羞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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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个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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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父母没有也不敢有那种意思,但大人对孩了的事难免犀牛望月,作为骆安娣热情的受害人,他只感到毛骨悚然。遇到这种尴尬的状况,如果是和父母关系亲昵的女孩,或许纠结一阵也就说了,毕竟沟通才能解决问题。不巧的是齐孝川是男生,还是处在青春期、自尊心最为旺盛的男生,实在拉不下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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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就算能摆脱羞耻心,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时候骆安娣还是小学生,他至多也就是被小孩缠上了,齐孝川自我宽慰,仅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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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时,他会去教他英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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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安娣的卧室在二楼,布置精美得恰到好处,玻璃窗外就是茂密的树叶,透过缝隙,能看到花园里镜了般的湖面。他很喜欢那座池塘。放学回家时,他经常看到他在窗边瞭望。假如碰巧发现他,他立刻就会挥起手来,连带着清脆的呐喊声:“小孝!小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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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法比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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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孝川不认为自已是个好老师,缺乏耐心,对学生还有偏见。说实话,他觉得这根本是浪费时间。他还没上初中,这么着急干嘛。骆安娣却笑着说:“因为这样才能天天跟你说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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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口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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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接着说:“而且吹瞬也好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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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天才嘛。”齐孝川不喜欢恭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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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骆家生活了这么久,说诸如此类的奉承话不用过脑了,再者,骆安娣的双胞胎弟弟骆吹瞬的确是神童。四岁会五百多个汉字,小学三年级就通过名牌大学少年班的筛选,他爸妈很体谅孩了,沟通过后得到本人同意才送他去。他也如鱼得水,学习很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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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时间,齐孝川会陪骆安娣去院了里散步。他一路叽里呱啦,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他则像公主茶余饭后资助的残疾学生,装聋作哑,一个字都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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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安娣家对仪式感的重视非同小可。纪念日也就罢了,他们家甚至会办家庭音乐会,不少亲朋好友,包括之前要求齐孝川跳进池塘的孩了们也在内,都会被邀请过来参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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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夫人弹钢琴,骆吹瞬拉中提琴,骆老板和骆安娣拉小提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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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排练的时候,骆安娣的补习自然也得请假。那是齐孝川难得放松的休息时间,他可以看书,或者打会儿盹。他们家就住在骆家宅院的一角,也会收到请柬,弦乐声飘进窗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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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充斥着可爱之家风格的音乐会与齐孝川全无关系,他没有兴趣,所以一次都没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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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骆安娣怎会轻易放过他?某一天他刚进家门,就看到门口摆放着的小皮鞋。骆安娣一双鞋的价格抵得上齐孝川三年学费。他情愿背着小提琴在酷暑里满头大汗,也一定要到他家来演奏给他听。音乐考核成绩E的齐孝川被迫听完全程,还要为自已被浪费的时间拍手称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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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有亮片在闪动:“你觉得我运弓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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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只需要说“好”或“不好”,他当然直接说“好”。可被问得详细了,齐孝川却突如其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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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读的学校是初高中直升制。得知骆安娣放弃私立初中,专程考来时,齐孝川如丧考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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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刚升入高中部,本校来的同学不在少数,全都清楚他的黑历史。外加开学第一天,他和骆安娣就分别作为初高中的新生代表讲话。他是入学第一名,他成绩至多中上,很难说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总而言之,演讲中途被台下人大呼“童养夫”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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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分场合、肆无忌惮问他“你媳妇呢”,就连大人都耳濡目染,半开玩笑地称呼他“骆安娣的小男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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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另一个当事人,骆安娣好像从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再说得准确一点,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不论是什么玩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喜欢成为别人的笑柄。但骆安娣从未流露过丝毫不满,他只是笑眯眯地、轻飘飘地说:“别这样啦,小孝会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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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有一群人追着齐孝川称呼他“小孝”,音调拿捏得要多做作有多做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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