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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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辛西娅——“你爱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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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讶然抬起头，望向逆光朝他站着的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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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却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只是冲他笑?了一?下，转头望了望窗外刚刚露头的朝阳，突兀地问：“你之?前坐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在?说——日出很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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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愣了一?下，有些困惑，迟疑道：“……是的？怎么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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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超人的眼角透出一?抹笑?意，“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日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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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日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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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瞥了一?眼窗外，摩天大楼顶层的视角，让远处哥谭湾上的海平线一?览无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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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里不就能看到日出吗？”他转头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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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摇了摇头，望向遥远的天边，几乎是有些顽皮、有些神秘地微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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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说，“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看一?看我眼中的日出——一?直以来，只有超人才能看到的日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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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将自已的躯壳抛下，扔在?了顶层套房里奢华的大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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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闪烁着的、轻如鸿毛的银白灵魂，追随着超人身上的那?一?抹红色，飞到云朵之?上、空气稀薄的平流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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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之?中的无论哪一?个，现?在?都?不需要进行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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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地球尽头的那?一?道线条，就开始越加有了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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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是无垠的、漆黑的宇宙；平视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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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被环绕在?这种广袤且辽无边际的氛围下，银河抬手可?触。他惊叹无比，就连眨眼都?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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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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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超人在?他身后，正朝他高兴地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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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下面。”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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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依言向下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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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刚刚聚焦，他那?拟态的呼吸一?顿，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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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系的恒星正静静散发?着它的光芒，照耀在?自转着的地球上，将地球斜斜地分割成阴阳两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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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地球已经是白天了，光芒普及之?处，无不散发?着白与?金的亮色；而另一?半，则仍然被笼罩在?夜幕之?中，从辛西娅的角度望过去，是海一?般深蓝的色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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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正震撼他的，则是那?一?条分割白昼与?黑夜的交界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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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绚丽啊，光与?暗交织，竟然能将地面与?云层晕染成这样的色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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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交融在?一?起的云朵，被清晨第一?道阳光画成一?副长?长?的卷轴。玫瑰的紫、唇畔的红、树梢的橙、王冠的金……交界线上描绘的颜色如此多彩，将黎明变得梦幻无比，浪漫无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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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与?夜晚之?间，是一?道长?长?的、宇宙给予地球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具象化的浪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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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漂浮在?平流层里，光是这样看着，已经心潮澎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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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然回头，望向一?直在?背后静静注视着他的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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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眼中的日出吗？”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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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如梦似幻的交界线，就是超人每天都?能看见的日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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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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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日出，还有日落。但日落会更加萧条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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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低下头去看地球，那?垂眉敛目的模样，真的像是一?位九天之?上的神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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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便可?以飞到地球的另一?端，那?样，就能立刻看到日落了。”他?平和地朝他建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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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因为他?这乍听之?下极不可?思议的话语而感到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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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他摇了摇头，“这样的景色看一?遍就足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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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颔首，平静地凝望着他，身后的红披风在?宇宙中慢慢漂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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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他?说，又侧头看向脚下的地球，“像我，我在?帮助人类的时候，每天就要看上无数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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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怔忡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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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喜欢待在?天上。”超人低声说，“待在?天上俯视地球，看久了，原本为之?震撼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麻木。就连人类，在?我心中也?会变得渺小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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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沉重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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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你，我，他?们。在?这个宇宙中，都?是这样的脆弱、渺小。甚至地球，在?某些存在?的眼中，也?是不堪一?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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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有一?些理解B在?想什么。”他?说着，重新望向辛西娅，“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知道得太多了。知道得越多，越是会感到害怕。如果再发?生一?次纽约之?战，或者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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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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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我有一?天真的失去了道德感，开始滥杀无辜时，仅仅作为一?个人类的他?，又能做些什么？除了他?，又有谁能阻止我？”他?低低地问，好像在?和辛西娅对话，又好像在?问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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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能只作为一?个人类而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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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慢慢地开口，心头发?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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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随时做好抛弃人类的身份、感情、人际关系的准备；他?要防备危机，他?要战胜危机；他?要比肩神明，他?要打败神明——他?要做那?座打破两界的‘巴别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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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做超人愣住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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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涩然道，“你一?直都?很清楚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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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辛西娅回望着那?道渐渐前移的交界线，闭了闭眼睛，“我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我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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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有些遗憾。”他轻轻地说，“我遗憾于我还是没有能够治疗好他?——他?的执拗、他?的痛苦、他?的自毁倾向。我还是没有将数十?年前受到了心理创伤的、孤孤单单的那?个小男孩，从那?条漆黑的巷了里拖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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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望向愣怔着的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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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中，曦光与?夜色的交接之?处，一?滴泪水滴落眼眶，又缓缓飘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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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拥有被他?忌惮着的心灵控制能力?，却仍然无法拯救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