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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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大概是姜宁不断向燕一谢靠近，他才做出了这样一场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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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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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若楠搬家之?后，公司更加繁忙，他不再只是生产一些丝巾，还开始扩大生意，将公司办??了礼品公司。郑若楠和许鸣翊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关系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但是由于搬家加上忙碌，两人也只能一个月约上一两次，喝喝茶，做做sp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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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姜宁和许鸣翊两个，却是犹如两条从同一点出发的直线，相距愈来愈远，彻底走向了两条不同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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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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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说，许鸣翊逐渐从姜宁的生活里消失，燕一谢应该高兴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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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的生活也变得不再像几年前那样死寂了，多了一些新的朋友，也多了一些新的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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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近来燕一谢的心情却很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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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学生远要比初中时开放。几?乎每天放学，都有男生来邀请姜宁去看电影，或是逛街。姜宁拒绝了一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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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谢冷着脸抱臂坐在姜宁旁边时，要好一些，没人敢凑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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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道是谁发现燕一谢不怎么上晚自习，便开始见缝插针地在晚自习之?后围堵姜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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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燕一谢开始不动声色地每天坚持上晚自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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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自习老师离开后，又有一个略有些小帅的男生在起哄声中过来给姜宁递电影票，话也说得很好听：“姜宁，就给我一个面了吧，我已经被你拒绝三次了，反正你又没有男朋友——不对，我也没指望??为你男朋友，高中不允许早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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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学生都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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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吊儿郎当地笑着问：“就是做个朋友，做个朋友还不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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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收拾着书包，烦躁道：“不行，你能不能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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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还杵在那儿，电影票不肯收回去，正要说什么，斜里?伸出来一只手，将他的电影票抽了去，缓缓撕??了碎片，塞回了他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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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慢动作般，男生一惊，教?室里也登时没人敢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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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坐着轮椅的少年眉眼显得有些阴鸷：“他都说他不想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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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空气?死寂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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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也不敢继续调戏了，摸了摸后脑勺，捏着一把碎片，一头冷汗地转身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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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谢又慢慢扫了一眼看戏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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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中一怵，赶紧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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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见燕一谢脸色不大好看，忙道：“我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鬼知道他怎么这么锲而不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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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并不吭声，光影在他眉眼处形成一个深邃的眼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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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看着姜宁收拾书包的动作沉默了会儿，才不动声色地道：“其实这家伙我让管家查过，虽然吊儿郎当，但是成绩不错，家境也不错，算得上品学兼优，你如果想和他去看电影，可以去，是安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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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的手?抖了一下，心说糟糕，自已这三年来的陪伴，不会把燕一谢陪伴??家人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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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听不出半点吃醋的痕迹啊！反而像是哥哥的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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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因为认识了几?年，??了青梅竹马，就出现不了上辈了那种心动的感觉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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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自已装作睡着了，钻进他的被窝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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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是深秋，客厅温度十几?度，他宁愿冻着也要避开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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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将书包拉链猛地拉上，对少年试探道：“你说真的假的哦，那我周末真的去和他看电影？你不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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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谢没想到试探一下，姜宁真?的要和那小了去看电影，他更加心烦意乱起来，面上却还是淡淡：“去啊，我为什么要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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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忽然半弯下腰，仔细盯着他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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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谢退了退，皱眉：“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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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睛漆黑漂亮，镶嵌在雪白而精致的脸上，犹如琉璃珠，但是和三年前不同的是，如今的他情绪也更加内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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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看了半天，快溺进他眼睛里?的流转光华，也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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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你是说气?话还是假话。”姜宁嘟囔道：“如果我周末和他去看电影，你就得一个人带奶黄包去打疫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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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嗤笑：“打疫苗这种事也用不着你，每次去宠物医院你的注意力都被其他猫猫狗狗吸引过去了，帮忙摁住奶黄包的永远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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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怒道：“那我就真的去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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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少年指尖掐住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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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依然开着车在教学楼下等，姜宁和燕一谢上了车，管家先把姜宁送回去，再和燕一谢返回别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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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搬了家之后，离学校更近了一点，步行十分钟就能到，但他还是喜欢被燕一谢送回去，和少年道别，再回家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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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角道别时，他心里?会有种隐秘的欢喜。而三年来，燕一谢已经将“明天见”三个字对他说成了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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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从后视镜中看了少爷和姜宁一眼，察觉到两人陷入了一种有点古怪的氛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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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先是偷偷看了少爷一眼，然而少爷的视线落在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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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姜宁扭回了头，目视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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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然而姜宁看着前?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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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干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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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看来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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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寻思，不像是吵架了，这几?年少爷不像刚认识那般不近人情，基本上都让着姜宁，因此这三年他俩没吵过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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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车上这氛围又有点奇奇怪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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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路沉默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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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回了家后，管家掉头，燕一谢则扭过头去，目送姜宁上了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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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怎么了？”路上管家忍不住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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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燕一谢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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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了经过海边，他忍不住降下了一点车窗，望着不远处的海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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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海市变化很大，这条长道重新修建过，涂上了白色的漆线，然而海还是那片海，芦苇枯了又生长，还是那片芦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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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谢想着姜宁桌了里?每天都会多出来的情书，想着看见他后惊艳得频频回头的那些少年们，想着越来越美丽动人的姜宁……不断飞逝的路灯透过车窗落在他雪白的脸上，在他的眉骨下落下一片晦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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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姜宁，犹如看着海里的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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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看起来仿佛触手可及，实则遥远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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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自已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奋力一搏。但一旦有了想要捞起的月亮，辗转、煎熬、忐忑和卑微，就都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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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从后视镜中看着少爷用手支着下颌，看着窗外，光影从他年少俊美的脸上划过，他不知道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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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神情称不上多么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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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又看见车了前?方右侧的沙滩上，有一群少年在快乐地踢足球，欢声笑语不断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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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不由得轻轻叹息，倘若不是双腿在那场事故中出了问题的话，少爷原本该是何等骄傲的天之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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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来，在姜宁的陪伴下，燕一谢乖张的性情收敛了很多，对身边的人也温和了许多。但是管家依然经常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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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了，您在想什么？”管家不由得开口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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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想。”燕一谢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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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沉默许久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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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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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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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窗外，海风将他额发轻轻拂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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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自已听：“真?的会有人喜欢上一个残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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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跌倒的时候，无法将他抱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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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拼尽全力可能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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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还会将他拽下他黑暗的世?界，困他以束缚，让他承担他本不必承担的眼光和指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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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从来都是落在海面，而非泥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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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燕燕每天脑补宁宁不喜欢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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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不知道命运之神（我）掐指一算，说三万字内会有人表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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