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大人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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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完全黑，没有了高层楼宇，一切都一目了然，周围是枯木枝丫，天边是层层暮色，月亮出了一半挂在河边，淡到映不到水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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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是木白买的，但放烟花的事还要男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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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跑到老远捂着耳朵看虞木亦去点引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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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火花后，烟花直冲上天，木白的目光随着烟花在天空炸裂，绚烂但是短暂。</p>

“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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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里响起几声狗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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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死人了，阿公阿婆还要在村了里生活的。”虞木亦抱着胳膊嫌弃的看了木白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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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喊一下，真的超级~舒畅！”木白兴奋不减。“荔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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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啊。”虞木亦转头往回走，木白跟在后面扯他的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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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荔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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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一家去新西兰过年了，所以木白的喊声没有把荔枝喊过来，倒是喊来了白西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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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回到沽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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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对着手机傻乐，回乡下的那天他发了一张烟花的照片，配文字：如果美好可以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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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看到他朋友圈的更新，是他的第一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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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简单，□□，老树飞鸟而已，最重要的是那个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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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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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生长，日月永恒，它总会在某个地方升起，不管你需不需要，真的是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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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就是下午来的。木白没有午休的习惯，中午吃好饭，稍微和母亲大人聊了会天就去后院打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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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三分之一的场地被装修成了球场的样了，没有球场大，但足够木白一个人练球。另外三分之二分别是泳池和休息吧，平时用来烧烤、休闲的地方。休息区隔开两个运动区，场地宽敞，没有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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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只能联系垫球和抛球，对打也只能对着墙打，一个球弹飞回来的时候偏斜到后侧，木白用力过大，球飞回来的很猛，他偏了偏头错过球，然后转身准备去捡，被一个人准确接住掷到了篮球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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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装修后院的时候白西就还经常来他家，母亲大人就指挥着在两边分别装了篮球架，中间隔了可拆卸的排球拦网，说是可以让小就经常来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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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慢悠悠的走过去捡起球收到球框里，穿上外套拿起一瓶水坐到秋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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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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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就也不客气，搬了个躺椅坐到他对面，“拜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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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到前厅去，跑后院来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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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生气啊。”白西就拖着躺椅往前挪了挪。“木木以前可不是这么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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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半倚在秋千上，天气尚晴，不算太冷，他抬手用一只胳膊盖住眼睛：“有事说事，没事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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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有事。”白西就把他手挪开，让他直视着自已。“我错了，我是来道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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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就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不带任何掩饰，眼神深邃的像是漆黑的虫洞，又无辜的像是犯错的人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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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木白再次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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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原谅我了吗？”他不仅眼神像，话语更像幼时闹别扭求和好的稚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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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隔很长的时间，也许是隔了的，他恍惚记不清时间该怎么计算了，但是他还是轻轻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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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就紧吊着的心随着那一声倏然放松，他有些激动，又带着不知所措，搓着手说道：“那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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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木白打断了白西就，“你知道有些事，不能这么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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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冬天，但泳池并没有结冰，前年老虞好像是在下面修了个什么暖水管道，平时不用水温也是暖和的，温差一大就腾起了薄薄的蒸汽，头发里外渐渐蒙上一层水汽，不知是刚才打球出的汗，还是泳池的温度太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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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过了很久，白西就说：“好，我们慢慢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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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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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可以慢慢来，但有些事，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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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二月底集训，大年初七基本全员到齐。因是开年的第一场比赛在国内举办的缘故，除了训练外，排协的活动也多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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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作为队长义不容辞的出席，他习惯不了这种场合，但从不推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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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和活动下，木白竟然还有时间每天和温若桦聊天，虽然语言简短，无外乎是些没有营养的日常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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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竟然没有防住展颜的球，是我老了还是展颜成长太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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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多岁的人面前说‘老’这个字合适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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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还没有问，大人到底芳龄几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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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龄’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我吗？总之比小孩大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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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温若桦做的是外交官的工作，木白想着这放在古代就是外交使节啊，若是秦汉之初也是六部九卿之一啊，所以就调侃着叫他 “温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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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年龄大的人，一语双关，木白很满意自已取绰号的天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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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温若桦不但欣然接受了，还对应着叫他“小孩”，这一叫把他叫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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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三岁了，才不是小孩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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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是大人啊，不然叫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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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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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木白那个后悔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