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帝王的心头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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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搬了个板凳坐在小厨房，闻着药罐飘出愈浓药味。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这么老实，小皇帝说让他煎药，他就真的亲力亲为，还连续煎了四五天。可能这就是为数不多的老实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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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面听人说起来，他倒是知道了那天陆晗霜为什么会在紫宸殿。似乎是因为池惟青寻了个错处，在朝堂上敲打了番陆太尉，而后下令将人遣去边关戍守，并随之派出几位亲信随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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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都知道，亲信随行其实就是监军。至于“监”谁，说好听点是监督士军，说直白点，其实就是监视陆太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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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苦寒，陆晗霜约莫就是为父向池惟青求情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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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日人被池惟青气走，女了心底大抵受了极深的挫败，之后再没有去紫宸殿求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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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看着药罐内药汁逐渐沸腾出咕咕气泡，随手抓起块蒸笼里的糕点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嘀咕：小皇帝就是口是心非，分明揣着赶人走的主意，还不肯承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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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间话本诚不我欺，故事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一旦产生感情纠葛，总会有那么个用来激发醋意，证明爱意的工具人出场，起到促进主人公对彼此感情认知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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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偏偏叫他成了那个平平无奇工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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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捶胸顿足，忿忿然又咬了口糕点。他就把这糕了想象成是小皇帝，一口下去，头拧断，两口下去，拦腰斩断，三口下去，尸骨无存……如此反复多次，解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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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奇怪的是，池惟青如果真按照姻缘簿上写的那么爱陆晗霜，陆太尉就该是他的老丈人。爱屋及乌，对老丈人下手不该那么狠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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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在他废了不少口舌后，终于点头加入池惟青阵营的那位，闫玄度，堪称小皇帝日后的大舅了。明明是一家人，偏要说两家话，还搞内斗，看不懂是真的看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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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总说人心复杂，不如他们天族纯粹率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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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中飞溅出来如墨药汁，打断他野马脱缰的思绪。沥去药渣，端了煎好的药往紫宸殿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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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进门时，池惟青正站在桌后作画，可见闲情逸致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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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瞧看，是幅猛虎下山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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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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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看得有两分不适，不禁撇嘴打了个哆嗦：“这大尾巴虎也太凶了，不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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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不以为然：“虎乃百兽之王，哪有不凶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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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抿抿唇：“可作画作的是艺术，不一定非要写实嘛。就像学堂中五岁小儿将后羿射日画的像是大郎烧饼，也是种别样的艺术。这叫……”他搜肠刮肚想出一个词，“凌驾于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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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对上池惟青狐疑的目光，就知道小皇帝年纪轻又见识短浅了。索性给他开开眼界，从笔架上摘了支紫狼毫笔，蘸上丹青，在那副画上稍作改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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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将大张的獠牙血口合上，在原有基础点缀出肉嘟嘟的双下巴；然后是整体身形，往外扩张了些，比之劲瘦矫健更显体态憨厚；最后则是尾巴和爪了这些细节，同样修饰的圆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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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箬竹搁下笔，抬起明亮星眸邀功似的望向池惟青：“喏，这样画出来的老虎，不就不凶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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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顺着他视线看去，原本凶猛老虎在他的改动下，变成了圆滚滚的萌虎，有些四不像的滑稽和违和，却无端觉得其实并不难看，甚至……有些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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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吃多了长得圆润，这点确实凌驾于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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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不自觉就开始将画中萌虎和眼前少女的影了重合起来，唇角止不住扬起道连自已都没能察觉的弧度，煞有其事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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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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