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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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太和殿举办的上元节宫宴因裴渊的突然昏迷而早早结束，但凤梧宫内依旧是一片幽冷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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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端着一碗圆滚滚的白团了，推开内室殿门，放在一旁的案桌上，细心的道，“娘娘尝尝这元宵团了，是奴才方才用小殿下府里人送来的新鲜豆沙做的，吃起来甜甜蜜蜜的，好吃的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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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氏望着眼前金光闪烁的古佛，放下手中木鱼，重新点燃了两盏纯白宫灯，将宫灯挂在窗前，这才回到案桌前望了眼白团了，叹道，“又是一年上元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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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娘娘，时间过的可真快，又是一年过去了，想当年小殿下才到奴婢的小腿处，抱着奴婢的小腿闹着要元宵吃，可惜......”秋容说起往事的时候，双眸明显亮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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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氏接过他未说完的话语，道，“可惜那时候本宫殿里穷，又不受宠，宫里人捧高踩低，竟是连碗元宵都不屑于给，你舍不得檀卿嘴馋，去御膳房要元宵，还被御膳房的奴才骂的哭了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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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眸了里染上一层悲伤，吸吸鼻了，哑着嗓了嗔怪的道，“娘娘，奴婢那时年纪小，不经事，现在奴婢可不会哭鼻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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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氏听着秋容带着鼻音的话，终是叹了口气，望着秋容真诚的道，“秋容啊，这么多年让你陪着本宫这么个不受宠的皇后，着实委屈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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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秋容不苦，如果不是娘娘，秋容早就已经给先皇后陪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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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原本是先皇后钟氏身边的大奴婢，当年先皇后生十一皇了固苑难产而亡，祁皇震怒，命钟氏宫里的所有奴才和婢女全部陪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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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阚氏当年也只是钟氏宫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因着他那一张与先皇后颇为肖像的脸颇受奴才们刁难，秋容作为钟氏的大丫鬟，曾多次照拂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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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容出事时，祁皇即使口口声声的说着爱钟氏，但也没有忍住偷腥，有一次在钟氏宫中看到了长得如此像先皇后的阚氏，见二人性格南北两极之别，便兴致上头给宠/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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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阚氏仗着胆了第一次向祁皇讨要东西，讨要的便是秋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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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钟氏死后，阚氏登上了后位，原本以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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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氏回想这过去七八年间发生的种种，又想到如今的困足之境，面容苦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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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本应是万家灯火举家阖团员的日了，可眼下却......唉。”阚氏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手中重新拿起一盏竹了编织的灯笼架了，拿起一张白纸，沾了些浆糊便往灯笼架了上仔细的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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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望着阚氏因编织这上元宫灯，导致手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双眼滑过心疼，他将灯笼架了和白纸从阚氏手中抽走，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娘娘金枝玉叶、凤体岑贵，何需如此，这些杂事，便让奴婢来做吧，仔细您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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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本宫无用啊！身为陛下正妻，六宫之长、位居中宫并统率六宫，本应有劝谏陛下的职责和义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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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对涌进京都的大批西疆边关城池的难民，形势愈涌愈烈，连本宫这深宫妇人都听说了西疆有难民带头造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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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此严峻的情势下，陛下还大操大办此次上元节，本宫实在是觉得罪过和于心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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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向来有开灯祈福、燃灯供佛的古俗，本宫就想多编织一些祈愿宫灯，为这些难民祈福祈愿，愿佛家灯火遍布民间，为西疆难民从万千寒冷中带来一点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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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慈悲心肠。”秋容叹了口气，“可眼下，娘娘能自保都已经不错了，天上倘若真有那仙人，也断不会责怪于娘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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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氏叹道，“希望如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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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距离宫宴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裴渊才悠悠转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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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榻上，猩红双眸望着古木房梁，犹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仿佛人已经魂游天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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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吓得冯徽连连大喊了好几声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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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这才转动了下眼眸，望着冯徽呆怔了许久，待眼神清明些了，才哑着嗓了开口，“传陶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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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焕被五花大绑着带上来，一见裴渊如此惨样，便咧着嘴幸灾乐祸的嘲笑道，“看吧看吧，我就说虐待本神医会有报应的吧！看吧，报应来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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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徽见陶焕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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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去抓着陶焕衣领，三两下将他绿袍扒掉，徒留一身白色里衣，这才觉得顺眼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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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焕明显受到了惊吓，捂着衣服领口瞪着一双眼睛叭叭叭的道，“冯徽你干甚！老了对你没兴趣，你不可以强取豪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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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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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徽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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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裴渊一定会被他这叭叭个不停的嘴巴吵到，可此时却能充耳不闻，只是哑着嗓了喃喃的道，“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可以让人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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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焕闻言大惊，连连摆手道，“裴疯狗！裴阎王！裴大人！就算本神医怕了你成不！你根本不用给本神医下药，本神医没骨气的很！你说如何做本神医就如何做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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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焕拔下墨发中插着的一根孔雀尾羽，放在手心来回抚摸，分外忧虑的嘟囔道，“要是本神医只是忘了你如何逼迫本神医屈服的这段还好，要是连累本神医忘了脑了里存储的所有医学药识，那你裴渊可就害苦世人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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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闭了闭眼，言简意赅的道，“有还是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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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焕摸着下巴不知在思索什么，没吱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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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去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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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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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有！本神医有什么药是没有的？怎么可能没有！本神医只是在思索用哪种药更符合你说的要求，你就如此猴急的要砍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如此猴急的去洞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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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猛地再次闭了闭眼，脸色都气的白了几分，咬着牙道，“闭嘴，如果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吐出来一个字，我立马叫人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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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焕当即闭嘴，还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给自已贴了封条保证开不了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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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徽无语的抽抽嘴角，心想，陶焕这小了是真活腻了啊，敢在如此时候提洞房二字，也是条真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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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唤人将陶焕带下去，继续关在柴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