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尘旧梦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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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檐凉薄，明月抱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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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宁王府，万籁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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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宁与孙嬷嬷互不相让，久久僵持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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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与裴渊有任何牵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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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仿佛很有耐心，磨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道，“八殿下可别难为老奴，老奴年纪大了，不抗这寒冬腊月里折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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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层说，老奴是奉了贵妃娘娘旨意前来传旨，殿下与老奴为难，不就是与贵妃娘娘为难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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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瞧了固宁一眼，轻拍两下脑袋，“哎呦您看，老奴说的都是什么浑话，岁数大了人易糊涂，您可别见怪，就是殿下这府里奴才也都是个没眼力劲的，瞧瞧，老奴寒冬腊月里站了如此久，竟连一杯热茶汤也欠奉，如此不懂规矩的奴才，八殿下用着怕是不顺手吧，等今晚老奴回熙和宫禀明娘娘，娘娘心善，定会为殿下换一批称心的新奴才，您看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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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祁以往惯例，皇了府邸换下去的奴才，为防止泄露私密，仆役小厮均会被杖毙，侍婢丫鬟会被贱卖勾栏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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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孙嬷嬷拿整个宁王府奴才的性命来逼他屈服，固宁默然无声，良久，才淡淡的道，“嬷嬷且放心，檀卿自会前去迎接裴将军凯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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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固宁如此说，孙嬷嬷原本就不怎么将其放在眼里，眼下更甚，毕竟这位也不是什么得宠的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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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睨了一眼站立如青松的皇了殿下，鼻腔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嗯’，犹如施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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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去时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似的道，“老奴劝八殿下上点心，毕竟裴渊大将军在前几日便已派人快马加鞭给陛下呈了书信，信中还特意提到了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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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宁脸色倏地有几分白，两片薄唇轻微一抿，牵强的道，“那还真是有劳裴大将军挂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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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孙嬷嬷等人要走，固宁眸中滑过一抹沉冷，“嬷嬷且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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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回头，惊奇的道，“八殿下可是还有不明白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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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办事事无巨细，面面俱全，自然没有不明白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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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孙嬷嬷被主了夸了两句，那尾巴都要摇上天了，阿魏忍不住又暗暗地翻几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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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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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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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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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孙嬷嬷脸色铁青的离去，固宁含笑道，“阿魏，将眼睛收回来吧，连续翻了如此多的白眼，小心得眼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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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可太太太......牛了！您的一番话将那老刁奴噎的整张脸都是黑的，可真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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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刁奴还真当自已是什么东西了，我呸！还拿宁王府所有人性命来威胁您，可真不是个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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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魏掐着腰好一顿臭骂，方又端着盛满水的铜盆，一阵狂泼孙嬷嬷等人所站的青砖地面，美其名曰去晦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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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宁摇头莞尔，回到榻上，手执瓷盏想呷口热茶汤暖胃，遽然想起上一世阿魏的结局，他唇角笑意淡了几分，意有所指的道，“阿魏，休得多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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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魏吐了吐舌头，“奴才也就在殿下跟前吵杂了些，换做他地，想让奴才言语三分，奴才还懒得言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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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街是大祁京都最繁华的主街，从东南向西北垂直延伸，直到滏阳长亭所建的瞭望台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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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两边楼阁鳞次栉比，繁路循生，飞檐瓦当之上落满厚厚一层白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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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酒肆，布庄商行，小摊商贩、青楼乐坊......遍布大街小巷，充满人间烟火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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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宁坐在马车里，推开身前放着精致如意糕的小几，撩开厚重挡风雪的车帘，入眼的便是百姓们充满激动与喜悦的笑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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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胳膊挎着竹篮，竹篮里放着馒头鸡蛋和鲜花，站在街头望着瞭望台的方向翘首以盼，口中句句不离裴渊大将军的累累战功，以及他如何威震四方，让四方来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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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倾慕他的人格外多，固宁在上一世时就很清楚，每当这些人也如同他一样暗地里觊觎着他的将军，他就忍不住当街发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