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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没什么可解释的,封郎君是守礼的君子,您这样问,是同时玷辱了他和妾。”
她心底怀着火气,言语也就尖刻了些。他总是这样胡乱吃醋,每一回都是因为封述,又每一回都会累及封述,此番若不与他说个清楚,这样的事日后还会层出不穷。
她言辞冰冷伤人,却处处在为封述维护。斛律骁心中不适,生硬地放柔语调意图和解“好了,我不过随口一问,绝无指责窈窈和静之的意思。倒惹得窈窈生气,是本王的过错了。”
“妾没什么可生气的。”谢窈眉眼疏冷,若一抔清滟的雪,“妾只是觉得很可笑罢了。”
“殿下不是总喜欢问,您和我的第一位夫君谁更胜一筹吗?妾从前不愿回答这类可笑的问题,眼下,妾倒是可以回答您了。”
“在我与外人的相交上,他的确是比您要好上许多,至少,他不会像殿下一样,总是疑心我与旁人拉拉扯扯,不清白。”
说完这一句,她看也不看他是何神情,漠然转脸向着车窗。斛律骁愕然许久,只疑心自己听错了。
她在说他不如陆衡之?
他不如陆衡之?
她再未理过他,只留给他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斛律骁黑沉着脸,一言未发。
等回到公府,前时同洛阳令追捕刺客的青霜已回来了,除了那支钉在车厢上的三棱羽箭,竟一无所获。
“属下无能,等到属下追去时已叫那人逃远了。眼下,洛阳令正在派人挨家挨户地搜查。倒是这箭……”
她将那枚羽箭呈给他,低声禀道“以属下之见,这似乎是佛门之物。”
斛律骁举起那枚羽箭,在灯下细细端详一晌。箭镞上刻了朵小小的梅花印迹,置于鼻端细闻时,除铁锈之外,还能闻见一味淡淡的檀香气息。
檀香是佛门常用之香,也难怪青霜会说是佛门之物了。
斛律骁微微颔首,将羽箭交还“叫几个人,去盯着白马寺一点儿。再告诉封述,不必再惊动百姓了。”
虽无确凿的证据,但今日他才在朝堂之中力挫公主滴骨验亲的阴谋,她会由此而心生报复之意也是情理之中。且上回母亲险些遇险也是从白马寺偶遇了她们之后,十之七八就是她了。
高孟蕤……
他眉眼沉沉,为烛火染上阴翳,于心间默念这名字,先是想要挖掘他父亲的陵墓,又是在闹市公然行刺,意图伤害他的妇人。他不会让她活太久的。
回到内室中,谢窈已沐浴歇下了,又是侧身朝着里侧、一贯的不欲理他的模样。本想哄她几句,却又忆起马车里她说的那番话,斛律骁心中火气突起,亦不理她,进了净室自顾洗浴。
她生气时是可以几个月也不理他的,待到他独自气闷了半日在榻上躺下、等着她来哄自己时,她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斛律骁终究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别太过分了,今日之事固然有孤的不是,但窈窈你难道就半分错也没有吗?孤不过多问了一句,你便要搬出陆衡之来,说我不如他。”
“是,这一点我是不如他豁达。因为你爱他,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他自然自信满满,可你爱我吗?你从未将我视为你的丈夫,对我也未有半分情意,我也并非不信窈窈,只是……”
只是有些患得患失,又习惯性地呷醋罢了。因为知晓,她从未属于过自己。即便是相守五年,有了孩子,也抵不过陆衡之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剩余的话实在太伤自尊心,他说不出口。床榻里侧,谢窈眉眼似怔,木然望着青帷上烛火映下的影子。心里却似被谁揪了一把,些微的疼。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轻声开口“我已是你的妇人,就算是看在母亲和季灵的份上,也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但殿下却总要疑心我与封郎君不清不楚,我真的很累,不想应付,殿下可明白?”
“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见好就收,迫使自己刻意忽略了某几个字,长臂轻柔托起她小脑袋迫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下颌却抵着她笼在云雾似的薄纱里的肩头“窈窈别生气了,原谅郎君这一回,好吗?”
“这次是我错了,别生气了,郎君给窈窈赔不是。”
二人躯体相偎,他暖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背心,说话时热息便顺着肩颈一蓬一蓬地往脸上拱,手亦轻摇她手肘,柔声轻哄。
谢窈脸上红如滴血,心想,又是这样黏黏糊糊的,有时候,她倒真是佩服他的厚颜……
若将时间拨回去岁,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会变成现下这般……叫人不知如何招架。
两颊娇靥不知因何染了赤,她回头看他,烛光阴翳下,他双目清亮,如蕴星河,里面盛着她渐渐柔和下来的眉目,漆黑如墨的眼瞳,极容易叫人沦陷进去。谢窈逃避地别过眼“殿下睡吧。我困了。”
胸腔里的心却渐渐疾快起来,像是怀揣了一只小兔,掩饰不住。斛律骁将她放平,附耳贴过去听着她心跳,含笑觑了她眼“窈窈的心跳得好快啊,还睡得着吗?”
要他管。
叫他勘破心事,她有些恼,别过脸置之不理。他温热的唇又如温泉脉脉流淌过她鬓边耳侧,带着春夜的潮湿,落在她鲜艳饱满的红唇上轻轻一啄,举目看她“咱们要个孩子吧,窈窈。”
“别再让我喝药了,我想和你有个孩子,只要是你我的,男孩,女孩,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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