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孰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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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奔驰，一跑就跑出了三四十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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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依大路奔驰，怕后边追兵追来，却放马向北方极荒僻处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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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了虽然神骏，但这么一马双乘，亡命奔驰，它也受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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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它完全跑不动了，吴妹与陈澌才停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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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来后，黑了就趴在地上直喘粗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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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营寨之中只见到灯光火光，到了这旷野里，才见到满寥落星辰微微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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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就是两人瞳仁中折射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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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草野，平滑如镜，没有一点风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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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疾驰恶斗后的猛然一静，让两人心里似乎都空了。吴妹抱膝坐在草丛里，心里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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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好不理他的吗，为什么会被他救出敌营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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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的星光让他还这一点矜持都失去了。那星光似是发在几千万年前，路途迢递地来到这草原，也不过就是为了照着他俩人此夕的一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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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阗寂，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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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星光似是也把付乘风心中的王权霸业、黎民苍生、功勋梦想一点点的涤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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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抱膝坐在吴妹三四步远。良久轻喟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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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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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大概是平山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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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妹依着方向猜度，但他没有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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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又有什么所谓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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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心里，这时只有那星光与那坐在星光下的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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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头，在想象中想着那男了的臂，那男了的唇，那男了的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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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只是这想象就给他一种宁静的感觉。今夕何夕？今夕何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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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曾且手挽着他的腰的一个普通男了，他也不再是什么叱咤呼喝、名炫一方的那个女孩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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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女，坐在普普通通的草原上，于危机颠覆中侥幸逃出一命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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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下，草野中，在几十年的倥偬岁月中，可以有一个机会放下彼茨外相，而只英只有一场星野抱膝相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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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细微如觳纹，吴妹把头发放下——是要比比这发与青草孰者更轻、孰者更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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