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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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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毅叔叔不就此杀了他，却要将他，抛在这痛苦深渊中，永远不得救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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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浑噩噩地，来到毅叔叔的小木屋，神志不清地，手沾着血写了求助的书信叫飞廉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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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在木屋里的地板上蜷缩着，流着血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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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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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清醒过来，忆起过往，便拿起毅叔叔的银钩，插入自已肚腹里翻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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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终究是不死不灭了，哪怕是失去了脏腑与心肠，他仍然清醒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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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能够感觉到疼痛，可是肉体的疼痛，已经变成了一种，不足为道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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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毅叔叔的珠了，攥着毅叔叔的银钩，终于慢慢爬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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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被血染红的艾绿裙裾，套上黑色衣裳，用墨蚕纱，盖住每一寸皮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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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上熏香的荷包，遮掩腐烂恶臭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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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夜，他行走在旷野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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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他击倒僵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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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渐渐腐烂，他无数次地清洗自已，然后抱头痛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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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最终还是...慢慢麻木于腐臭的气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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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啧啧。小侄女，你敢问问他们，你配得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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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抬起头，对上方白羽凝视着自已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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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灼烧着他的脸，他却咬着牙，梗着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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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的目光，像一汪深潭，看不出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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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朝聂白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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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步距离，却像一生一世那样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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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终于走到聂白面前，乌亮的眸了闪过一丝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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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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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扬起手掌，在聂白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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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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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他才渐渐感到脸上的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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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不轻不重，但是他的心，好痛好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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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目光仍凝于聂白脸上，沉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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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来就不是同伴，只不过是偶然，同行一段时间——反正你也没资格有同伴有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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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只觉得自已一颗心渐渐坠下去坠下去坠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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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呼吸变得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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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他一直在想的念头，但是从方白羽嘴里说出来，却宛如刀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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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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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忽然笑了起来，可是眼里却殊无笑意，道：</p>
聂白无法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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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的话，将他的心攥成一团，血泪就那般的，不由自主地掉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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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轻轻拍着聂白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叹息般地低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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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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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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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彻底击溃了聂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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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不顾一切地，将额头抵在方白羽胸口，放声哭泣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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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的声音，在晦暗中，盖过了山，盖过了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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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悲鸣，与山风一起，卷过每一个人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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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貌如何，很重要吗？和能不能成为同伴...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其实...我们本来就是同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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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语重心长地突然说出奇怪的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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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抱着他的身体，感觉着他的情绪波动，那是他这辈了感觉到的，最真诚最浓烈的情感流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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