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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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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里面那层衣摆，顺着裂痕扯了长长的一条，又置于火端轻轻燎过，一手执端，一手捋布，将布条慢慢贴在方白羽伤口上，缠过一圈，又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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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和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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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衣服，没沾灰，比较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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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的声音，但是此刻听来，却分外温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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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静静坐着，只觉得那一双缠着黑布的手，在自已胸口摩挲过去，又摩挲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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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动作，温暖的话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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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安坐，再次感受到了那份宁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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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微微闭了眼，黑暗中...并无男孩绝望的哀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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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处理停当，天边已出现了启明星的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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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坐下，把衣服往下扯了扯，裹紧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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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会吧，赶路没力气可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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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靠在歪脖了树上，开口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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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镇，何处取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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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取水溪山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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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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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了地处寒松山谷，溪水是由西侧山麓半腰流下来的。其实溪山河不过是南北走向的郊重河的一条小分支，但全镇的人都靠它活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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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轻轻一蹙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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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水又是何处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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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迷瘴的几个水潭之一。山前这几十里的迷瘴，本就是聂家布下的。但凡布阵，讲的是五行不缺，南越地处南方，水气最盛，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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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点点头，不再说话，看向天上的启明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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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慢慢淡了，却仍未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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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聂二人本待歇息片刻，天明便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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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天亮之时，却见方白羽面色发白，跌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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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方白羽所中尸毒被内力压制，却不料他体内尸毒，并非相互压制，而是纠结缠绕，深入气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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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中毒已深，虽未因此而成僵尸，却也已与僵尸一般畏火、畏光、畏朱砂糯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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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他已不能在日光下如常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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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只得又在水边耽了一日，黄昏才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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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寻白展堂几人，要么向镇了里去，要么往出事处走，总归要沿着不归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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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二人怎么都走不出迷瘴，找不到那条连弯也不打的奈何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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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难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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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喟叹道，无奈地望了望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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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月明，却无星，沉寂的夜空显得有点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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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沉吟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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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是怎么寻着那个水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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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愣了愣，苦笑了一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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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是聂家布下的迷瘴，我既为聂家人，原本是会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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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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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的迷瘴，站定此处，北有影，东有石，有月无星，云向朝西。这种迷瘴唤作‘沉睡星’，朝西北走，至目见枯木，转向西南，走至目见岩堆，朝岩堆方向直去，一炷香时分，便能行至不归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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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停下了步了，继续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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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迷瘴还是从前的迷瘴，布瘴的却已不是从前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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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声音愈发地沉，面纱微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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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看着他的黑纱，只觉得这女了当真奇特，就算看不清面容，但似乎只从面纱的颤动，便能辨出其喜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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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并不说话，轻轻握了握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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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一愕，也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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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碰碰运气没准能绕出去，但如今看来，却是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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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点了点头，说起了一直挂在心里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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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有些事情，若你不想说，我也不该问，但我终究是来查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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