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方家有子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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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消失了，谁会半夜醒来想起我泣不成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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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天气怕是要下起大雨，要折回木秀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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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继续赶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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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青年所说，老汉只得继续赶路，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小路上，车辙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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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西方的天空不知何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离得还远不见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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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听不到雷声，但是路上的行人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雷声总会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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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间，有多少人的梦里不曾花落？有多少人的心湖里迷离着追忆的诗歌？最终都要被突来的雷声惊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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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头的赶车老汉，衣服早就被汗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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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顶黑云，犹如傲来山峰，压在人的心头上，周遭密林茂叶，一丝风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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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车的黑马，不安的摇着脑袋，老汉轻轻抚摸着马背，让它稍安勿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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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定睛去看，就会发现黑马也是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马背流淌到腹部，肉眼可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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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雨却偏偏落不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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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要喝点水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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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青年摇摇头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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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罢，你喝吧，只是等会我要弹琴，须得洗手，记得给我留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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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吃力的点点头，饮下几口，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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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少爷，二十岁的年纪，一身白衣似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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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看上去虚弱不堪，但是一双眼睛，却又灿若星辰，时而锋芒如利剑，时而温柔若流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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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斜靠着车厢放着一把剑，懒洋洋的靠在车架上，头戴高冠，青丝万缕。衣领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青玄两色的烈日纹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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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十八岁的少女，跪坐在他的身后，双手抱着一把长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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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琴，上半身乌黑发亮，下半身赤若长虹，乃是飞鱼代的制琴大家左旻所做，传世至今的不过三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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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雷雨即将来临，老汉和那黑马满身的大汗，侍女的鬓发亦是被汗水所打湿粘在脸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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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爷却似乎全无感觉，一身白衣不染丝毫湿意，看上去气定神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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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的名字叫做方生，字白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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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徐州城的望族了弟，太宗年间，天下大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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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高宗虽然听信黄渤之的谏言，更改《氏族志》为《百家姓氏》，删除关中十六大家，加分武帝之后阮氏，天下名家排名大变，但是方家仍在列，而且名次还有所提前，名列二十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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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汉本姓韩，世代为方家的侍从，到了他这一代，赐姓方，名方扬，也袭有字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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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皆称其为方伯，一旁的侍女则是他的孙女方苏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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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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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一句三叠，浅吟低唱，高低分明，引千声相竞，万声相和，金声玉振，不绝于耳，好一副夏日的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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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个山头，山路愈发的蜿蜒崎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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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的力量小了，须得方伯下车拉动才肯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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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苏橙对放方白羽低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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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山路不平，行走艰难，请容奴婢下车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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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弄污了你的裙了怎么办？让方伯拉好了，对了，天幕垂垂，雷雨将至，这般良辰，你可以高歌一曲，以应天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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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苏橙，脸色煞白，咬着嘴唇，不敢多说，也不肯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