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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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幽幽，时而传出几阵鸟鸣。崖上视野空旷，能看到下方平原长长一队士兵正在疾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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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趴在石头上，两旁木却呼哧呼哧扇着风。他将离得远了的一只抓回来，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下方队伍移动，直到整只队伍进入树林，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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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恒国的军队，似乎正在训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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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离得远，并不能看到小哥，但他身边的木却有了反应，说明小哥确实就在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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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面躺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摸了摸木却坚硬的翅膀笑了起来，“多谢你们，我找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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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舒窈藏在树梢上找若华，根据木却的木喙指向，他看到了岔开腿坐在篝火旁喝汤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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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军营果然是个塑造男人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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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长大了一些，看服饰似乎还是个小官。人虽成熟不少，但眸了里的光却冷了许多。一时之间他都不太敢靠近。都说近乡情怯，他现在看到若华反而不敢靠近了，他还是怕他会怪他怨他，或者……不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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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两年，一次信也没给他寄过。在梵塊那儿的时候每当提笔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那么傲娇，想来也是不屑要的吧。即使后来写了几封，他也没有寄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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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很后悔没把那些信寄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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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的遭遇单看他的变化就可以大概猜想，他变坚毅了，一点也不像从前动不动就哭卿卿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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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帐中一阵风吹过，掀开幕帘一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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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趴到若华身上抱住他，黑暗中是其他男人打呼噜和磨牙的声音。温暖的身体一下了贴近，触到的躯体不再柔软，而是坚硬的胸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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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酸涩，抬头看向他的睡颜，他的眉变粗了些，眉头微蹙，连睡觉也不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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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很警惕，在他刚压上去的时候就醒了，从前他在他身上压半宿这人都不会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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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的手下意识摸进枕下，不动声色地抽出枕下匕首，另一只手准备施力按住他的肩。突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当下一怔，手又慢慢放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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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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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对舒窈来说却像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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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莫名有些心虚，嗯了一声。他感觉到脑袋下枕着的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慢慢升起，耳旁的心跳擂鼓般敲着他的耳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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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却被他压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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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没有睡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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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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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好好睡，才不会做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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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不挣扎了，抱着他的腰枕在他胸口闭上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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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拉风箱似的呼哧直响，微湿的空气中，隐隐有男人的汗臭味。若华身上虽然也有点臭，但他并不讨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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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小哥很爱干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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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重逢并没有声泪俱下或互相倾诉，反而十分平静，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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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舒窈忐忑的心却一直悬着，他愧对他，从某种角度来说，就像是他抛弃了他于是导致他经历了那些事。他喜欢他，现在又万分怜惜他，为了补偿他或许他想要什么都会想尽办法为他寻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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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舒窈悄悄摸了若华的手，他长大长高了，手也变大了，粗糙了许多，骨节分明。从前他指腹有茧，手指修长，是一双弹琴的手，如今却成了一双拿刀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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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若华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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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闷笑出声：“你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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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轻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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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一怔，这才发觉眼中湿湿的，明白过来后眼中的泪一下了涌出来，落到若华胸前的护甲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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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紧不慢地擦干，顺便将护甲上的那一滴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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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觉得硬邦邦的，他连睡觉都穿着护甲，真是谨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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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是因为护的是他的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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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哭了啊。”若华低声笑着搂住他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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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没有回答，重新靠在他的护甲上闭上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