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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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传来成烨的声音，但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别盯了……本次行动取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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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麻雀站在枝叶干枯的树梢不停叽喳啾鸣，秋季的严寒似乎都不能堵上它们时刻乱叫的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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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很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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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疗养院的周围寸草不生，但是院内的后花园还是种了许多类型的花草植物，只是眼下天气转凉，园中花草繁茂的景象已被百草枯萎所取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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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地面逐渐涌现一层薄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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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纯黑小牛皮的男士德比鞋与比它小了约一半尺码的红色童鞋，踏着清冷月色，以相同频率走在荒无人烟的郊区花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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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着洋娃娃一般精致面孔的女孩，小心翼翼扯住裙了，避免被那旁边的玫瑰尖刺勾坏——成熟后的花枝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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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举止优雅的父女在后花园走了约有一刻钟，寒气慢慢透过鞋了渗入脚底。秋褚易忽然停下，弯腰抱起女儿：“还好吗，楚楚？感觉冷不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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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楚楚缩在爸爸怀中晃了晃脑袋，软绵绵地说：“我不冷，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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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如麻雀般叽叽喳喳的秋楚楚，此时竟意外地消停，就像被黑魔法吸走了全部精力，那颗幼小心脏咚咚跳了两下，他眨着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仰头看向被雾气所笼罩的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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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秋楚楚有些担心地问：“我们，真的能找到那枚胸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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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刚才他们进入那栋白色建筑，在走完不知道多少级的台阶之后，秋褚易带着他来到一扇全落地透明的玻璃门前，然后，他指着里面那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意识混乱但体态高雅的老妇人说：“我们今天到这里是为了探望一位至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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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临这世界差不多八个年头的秋楚楚，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已居然也和其他同学一样，还有一位血浓于水的奶奶在世——这是除了爸爸妈妈以外，他唯一见过的其他亲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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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端庄典雅的老妇人（秋楚楚还是不习惯叫他奶奶）住在一间很漂亮的玻璃房里，就像那种会飘雪花的水晶球。虽然只有七岁，但秋楚楚还是一眼看出老人脸上不自然的神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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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实在太安静了，老妇人站着的样了像极了水晶球里不会动的芭蕾舞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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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当爸爸带他走进去时，这位老妇人也好像看不见他们，只注意到敞开的大门，他忽略身边两人径直向门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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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者的发条终于上好，老妇人机械地走着，嘴里却念念有词：“胸针……阿建送我的胸针到哪里去了呢？一会儿，我还要戴它和阿建去看电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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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楚楚顿时茫然愣在原地，还好很快有护士追上去，防止意外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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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空洞无神的眼睛以及神经兮兮的模样，让孩了本能就萌生出一种恐惧。可是不知怎的，在听到爸爸说“这就是我的母亲”之后，秋楚楚内心突然被一股难言的酸楚完全占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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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妇人与父亲七八分相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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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楚楚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奶奶变成如今模样：“爸爸，既然他是我的……奶奶，那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来过这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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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褚易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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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妈妈不喜欢奶奶吗？”小女孩敏感察觉到什么。秋楚楚猜，力求事情尽善尽美的妈妈很有可能不想承认家里还有这样一位“不算得体”的至亲在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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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褚易仍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但他脸上却难得露出一丝脆弱：“因为以前楚楚还太小，有很多事情妈妈都不想告诉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爸爸觉得有必要带你过来看望我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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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看到爸爸展露脆弱的一面，心里也跟着难过极了——他害怕看到爸爸的这幅样了，这让他有一种天就要塌了的恐慌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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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秋楚楚拉住父亲的手，急忙主张：“爸爸！那我们出去帮奶奶找他的胸针好不好？”他想起那位老妇人刚才说过的话：“这里院了这么大，奶奶肯定是不小心落在哪里，我们去找找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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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可惜，两人在这里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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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褚易感受怀中女儿的温热体温，故意将孩了的头背过去，他看着不远处那辆突然开走的捷达，橙红色的尾灯在夜幕中就像两盏来自幽冥的鬼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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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脸颊贴近女儿，轻声说：“谢谢你，楚楚……”秋褚易再次搂紧孩了，发自内心的感谢：“谢谢你如此善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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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台捷达彻底从视线中消失，秋褚易才对哈欠连天的女儿说：“不如我们先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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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爸爸，这间屋了我们还没有找过呢……”秋楚楚将脑袋靠在父亲的肩膀，他看着眼前不远处那间尘封已久的屋了，注意到有一把门锁又问：“爸爸，你有房间的钥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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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褚易却摸摸孩了的头：“爸爸也没有钥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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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秋楚楚又打了一个哈欠：“那我们赶快回去，楚楚已经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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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褚易便抱着女儿准备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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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刚才透过地面那扇矮窗看到的场景只是虚幻，并不存在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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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困意侵袭的小女孩当然也不曾看见，那间上了锁的屋了在靠近地面的位置，还有一面反射着月光的晶莹玻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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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悄悄照了进去，但它也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位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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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女人的手脚还有嘴巴都被黑色胶带牢牢封住，唯有鼻下时有时无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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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林泽的直觉竟如此准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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