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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广德一拍桌子骂道:「咋过?饿不死恁!」
女人的哭声小了些,不过还在抽泣,一旁站着的大儿子白应忠愤愤的道:「咱家用了三代人,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挣下五百亩地,不偷不抢,他赵王爷凭啥要拿走一半?还有那个劳什子农会,就因为咱家把地都佃出去了,居然不让咱加入!凭啥?!还有佃租,凭什么要降!我都找人问过了,就算前明他朱家当天子那会儿,五成的租子也是起码的!」
「世道人心都坏了!坏透了!」白广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转身冲着北面的方向拱着手道:「皇上啊!您瞅瞅这世道吧!」
叹息过后,他把烟锅里的一点红火磕在炕沿上,随后在白应忠的伺候下又装上一袋烟,等抽燃了,便叭叭叭的使力的抽了半晌,随后道:「不成,明儿我得去刘秀才那里问问去,他们这么干太欺负人了!」
「爹,刘先生去北海镇参加科举还没回来呢。」
「哎哟!我咋把这事给忘了!那......你去让忠明早鸡打鸣就把骡车套上,咱爷俩去趟上庄,找你大舅拿个主意。」白广德吩咐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忠没去开那劳什子会吧?」
「没去。他还在院子里铡草料呢。」白应忠说完又补充道:「爹,你
放心吧。他张忠就是个三脚踹不出个屁的家伙,再说咱家也没亏待他。」
「唉!老实人不多了!可别让忠跟着那些人学坏。」
白家父子不知道,其实张忠一开始也想去开会的,不过下午和本家兄弟张忠寿聊过后,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此时他一边给牲口喂料,脑子里回想着下午大哥说的那些话。
「俺跟恁说,少出头总是好的,凡事都得留个后路。穷就穷一点,都是前生注定的。恁要是入了会,万一朝廷的打回来,那可就是乱党,都得满门抄斩!当初临清闹教乱,俺可是亲眼看见的,直接拖到城门外,咔嚓就是一刀。老爷说的对,真龙天子在北京城,只要皇上不倒,咱就不去添乱。」
垂柳村的动员会开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一统计,七成以上的农户都愿意加入农会,三成的人处于观望状态,这个结果已经让李二奎很满意了。
会后他又召集了工作队的人开会,决定趁热打铁,明天分头去找那三成的人家,问清他们的困惑所在,争取让垂柳村的贫农和中农都加入农会。至于他自己,明天要去「拜会」村里最大的地主白广德,谈一下有偿收地的事。
谁知第二天上午他到白家一问才知道,白广德带着儿子一大早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管家也说不好。虽然出师不利,可李二奎并不觉得灰心,他心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农会立起来了,这地不卖也得卖!
另一边,白广德父子天蒙蒙亮就坐着骡车上路,等到了上庄村已经是午后了。
上庄村在牟平城东部,从明代开始就是宁海州最大的村落,其中八成以上的人家都姓于。上庄于氏在明清两代先后有上百人考取进士、举人、生员,妥妥的世家望族;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出了一门四进士的于齐善家。
于家大院是一座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老宅子,前后三进,又有东西跨院,都是用又大又厚的青砖修造。虽然经过几百年风雨日晒,可因为一直精心维护,砖石却还结实。院子里青砖漫地,有瓦房、有过厅、有木厦。墙山很厚,上面长着一片片青色的霉苔。一棵老藤萝攀援在桲椤树上,叶子又密又浓,长的很是茂盛,遮得半个院子荫暗凉爽,反倒是桲椤树被缠的半死不活。
别看白家在垂柳村是个大地主,可他们跟于家完没法比,父子二人等了一顿饭的工夫,才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咳嗽,心知于老爷出来了。
于齐善今年五十开外,头发胡子半白,虽然很瘦,可两只眼睛很有精神。此人十五年前中了举人后,曾给山东布政使于易简当幕僚。谁知乾隆四十七年「国泰贪污案」事发,于易简也跟着一起完蛋,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抽身而退,从此便绝了官场的心思。
当得知白广德父子来意,同样被工作队搞的一肚子气的于齐善也是抱怨不止,甚至还让管家把他昨天写的一副对联拿给二人看。
上庄村于姓宗族势力庞大,由于山多地少,再加上土地兼并,差不多有六成的村民都是佃户,日子过的非常穷困。问题是于齐善是族长,可以动用宗法惩治族人,所以虽然对农会充满希望,但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驻村工作队对此情况心知肚明,为了打破僵局,给于齐善施压,便跟宁海州军管会申请器材,随后在村里架起了两处高音大喇叭,分早中晚三个时段,要么宣传农会的好处,要么就宣传减租减息的政策和惩治条例,搞的于举人头大不已。
经过连续四五天的广播,贫苦户们终于明白一切有军管会撑腰、有赵王爷撑腰,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于是当召开动员会后,上庄村有一半的人家都入了农会。这可把于举人给气疯了,要知道他家可是有两千多亩地,这要给收了分下去,以后村里就再没人听他的了。
管家很快
就回来了,白应忠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联是「农运宏开,稻粱菽,麦黍稷,低头一地***」;下联则是「会场广大,马牛羊,鸡犬豕,抬眼满座畜生」;横批则是「斌尖卡傀」。
白广德只读过几年私塾,没什么学问,可他儿子白应忠却是个生员,虽说是捐的吧,可也多少有点墨水。他看到对联后连声叫妙,对于举人的文采钦佩不已。
白广德一头雾水的指着横批道:「大哥,恕小弟才疏学浅,这是啥意思?」
于举人心道你还好意思说「才疏学浅」,草包一个还差不多。要不是你爹是个举人,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庶出的女儿许给你。他随即望向外甥,微笑道:「应忠,你给你爹解释一下?」
白应忠知道舅父是在考自己,于是面带喜色对父亲道:「父亲请看,舅父的这副对联头两个字合在一起便是「农会」二字,上下联意指农会就是***、畜生。」
白广德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道:「骂得好!」
「至于横批更是妙不可言。您看,「斌尖卡傀」这四个字拆开了就是「文武、小大、上下、人鬼」,舅父这是斥责农会是不文不武,不小不大,不上不下,不人不鬼。」
「好好好!」白广德心想这对联真好,读书人连骂人都藏着掖着,满处透着学问。可激动过后,他还是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题:「大哥,您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哼,他们这是在自毁根基。尾巴藏了半年,终于露出来了!」于举人一脸愤愤的道:「自古有云,官不与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
白广德听的一头雾水,正要转头看向儿子听解释,就听自己的大舅哥继续道:「你父子且放宽心。实话告诉你们,如今别说宁海州了,文登、荣成、海阳等地的士绅对此皆是义愤填膺。他们这么干,各地士绅都要群起而攻之!」
「您的意思是?」
「哼哼,且容他们嚣张几日,一旬之后就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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