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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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王阴沉了脸，这是把天子架起来了啊，再想后悔都来不足了。

他朝谢漪澜看过去，有些见怪谢漪澜不如燕易南奸滑和不要脸。

谢漪澜看也不看他，还是仰头看着暗沉沉的天际，似乎上头有朵花似的。

信陵王很生气，却拿谢漪澜没办法，只好回头继续看周采元怎么演出。

周采元感恩涕零地拜倒：“陛下，听您如此一说，民女便不畏惧了。”

她举起左臂，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段欺霜赛雪、骨血均匀的手臂。

火光照耀之下，果见手臂内侧有黄豆大小一个疤痕。

年岁悠久，疤痕经淡去不少，可还是能看出来。

可以想获得，昔时这个疤痕到底有多大！

宫人考证过后，上去禀告。

周采元哽咽着道：“这个疤痕，民女的母亲亲口报告民女，是她年少之时，因娘家琐事被家父痛斥，被家父推倒烛台，为蜡油所伤。

接着我被祖母强行走，扔在一旁自生自灭，母亲因此大病，险些死去。

她在祖母门前跪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才要回我，我的伤口经腐败，高烧将死。

她求医无门，只好自己用火烛烧过小刀，亲身给我剔除了烂肉……

听说我生生痛得晕死过去……母亲其时祈求上天，能让我活过来，她甘愿折去二十年寿命……”

周采元想到着落不明的谢二娘子，想到谢二娘子为了他们所做的全部，不由得悲啼作声。

她哭得情真意切，比适才检举她的仆妇更要悲痛十倍。

谢樱连忙过去给她擦泪，跪在地上陪着她一起哭。

因而又惹起一拨饱受婆婆荼毒的夫人们的同情。

太后的表情更是阴沉得能拧下水来。

以谢侯府的为人行事，大概。

这还是说出来的，其他没有说出来不知有多少。

钱虹茹昔时，肯定受了极大的罪！

谢老汉人一看势头不好，忙道：“乱说八道！你这孩子怎能瞎编呢？昔时的事你晓得什麽！”

周采元深吸一口，忍住眼泪：“是呀，民女不知。民女只知，这些年来，民女丧父，备受欺辱，什麽苦头都吃过了。

但民女的母亲，从始至终视我为眸子子，为了民女，乃至喜悦舍弃人命！

适才那件事，她也不爱报告我，是我自己察觉伤口，缠着诘问才晓得了。

这么多年，民女连续怨尤祖母，也没断了扶养孝道。只因民女的母亲，连续教训民女，忠孝节义，孝道不可能废！

至今，民女在守山镇的祖父母，连续都是民女在扶养，四季八节，从未断过！陛下和太后娘娘如果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江老汉人性：“此事我听犬子提过，是真。”

邹夫人突然道：“回禀陛下和太后娘娘，臣妇也可作证！”

天子皱了眉头：“你晓得什麽？”

邹夫人把邹倩倩推出来：“陛下有所不知，臣妇之次女婿，曾在留仙为县令，对治下的事儿一览无余。”

邹倩倩拜倒：“禀陛下，这周采元，在留仙县乃是有名的孝女。她在外做奔波生意，是为了扶养寡母幼弟，她家祖父母和叔伯对她们百般合计，她也是宽饶得很……”

邹倩倩把周采元如何被周海悔婚，如何故德埋怨，赔钱给嫁奁，全面周海和谢杏花，如何不计前嫌，扶养谢老头两口子，如何带着族人辛劳任务致富的事扼要扼要的说了。

“臣妇所言，句句属实，倘有半句失实，陛下可以定罪！”

太后颇为动容：“本宫这些日子也听人提了这孩子一些事，却没想到她居然吃了这么多苦头，宇量宽厚仁善至此！”

天子也是一再点头：“不错，是个情深义重，至仁至孝之人！”

众人听得目眩狼籍，只觉得这一天听到的，见到的事，比这一年加起来的都要精致得多。

民气向善，周采元做的这些事，便使有人觉得她怕是卖弄作态，还是觉得她傻，却没人敢说她做得不对。

天子和太后都奖饰了，不是该随着奖饰吗？

如此能力表示自己也有一颗善心啊。

周采元感恩涕零，反转身，对着台下的江老汉人、邹夫人等拜了一拜，红着眼睛道：“多谢众位打不平！”

沈三姑娘没忍住，也想跳出去说两句好话，却被承恩侯夫人拉住了。

承恩侯夫人沉声道：“凡事考究一个适可而止，还不到我们入场，忍住了！”

沈三姑娘只好对着周采元比手势，给她鼓励。

眼看楼要歪向另一个不可能掌握的方位，谢老汉人低咳一声：“陛下！这其中怕是有误解，这伤，并不是这么回事呀！”

周采元反转身对着她，字字泣血：“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说我欺君，我倒要问了，倘如果，我是你们家的骨血，那昔时，为什麽会将我和我娘赶出府中，向宫中禀告死讯，断了我们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