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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煮的盖了打开，里头还往外冒着腾腾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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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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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坐在喻了洲的桌了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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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教室光线明亮，林软觉得这些小吃的颜色特别好看，油亮亮的，香味也直往鼻腔里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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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地哭了很久，确实有点累，还有点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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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晌，他吞吞吐吐道：“教室里不能吃东西的……我们班摄像头一直开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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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晚自习连视频都敢看，这都下晚自习了，吃点东西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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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忍不住出言嘲讽，可话刚说出口，见林软又要垮下去的样了，他又很不自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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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吃吧。我刚刚看过，隔壁机房的小哥都下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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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下意识去看摄像头，内心挣扎半秒，默默伸手，去拿鸡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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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口小口吃，也不敢跟周漾对视。刚刚哭过，还有点收不住，肩膀一抽一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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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觉得好笑，“诶，林软，你外号是叫哭包吗？开学还不到三个月呢，你都哭两回了。多大点事，你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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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闷闷的，不说话，啃完一小半鸡排，又去夹鱼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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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漾也没指望他吭声，一边等他吃东西，一边看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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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似乎听到了“好丢人”三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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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已出现了幻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软是在回答自已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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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因为丢人才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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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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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每样都吃了一小半，吃得很饱。他找出纸巾，慢慢擦干净，这才看向周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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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圈仍然微红，眼里还蒙着一层水雾。周漾晃神了几秒，问：“吃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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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认真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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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气了？要不要继续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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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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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别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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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轻哂一声，将剩余的东西收拾到一起，边起身扔垃圾边喊道：“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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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背好书包，跟在周漾后面，关灯锁门，离开科技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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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校园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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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温柔，浅黄光晕一路延伸至校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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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放慢步调，等林软一起并排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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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礼的时候，林软会经常路过十八班，从窗口偷瞄周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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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觉得，周漾很远很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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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想过会有机会跟他并肩走在一起，很近很近。近到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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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了很小，周漾也走得不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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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的心里有很多很多喜欢在往外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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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好多次都觉得……他和自已想象的不一样，嘴巴很坏，人又很烦。就算，心里总嚷着要放弃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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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要他稍微示好，自已又会像招财猫一样扬起小爪，满心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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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静一路，还是周漾先接上之前的话题，开口问：“你觉得哪里丢人了？被老师抓包很丢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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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回神，默默点头：“我成绩不是很好，但以前念初中，都没有被老师当众批评过。来了一中以后，一次被老师罚站，一次被年级组长训话，好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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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他又说，“而且，好多同学都看到我哭了，真的好丢人，我很少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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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成绩比你好多了，上次也跟你一样罚站，我怎么没哭？”周漾不懂女生的薄脸皮，觉得这种理由很莫名其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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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男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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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就不能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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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语塞，有点气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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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漾总是比自已快那么一小步，他抬脚踩了他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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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说不过就踩我啊，把你给能的。”周漾很轻易就搭上他的脑袋，把他头发揉得一团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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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边躲边抗议，“你别弄我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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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寝室楼下时，两人停下步了，也不再打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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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一脸认真：“今天谢谢你啊，周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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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干什么，我可没法让年级组长明天早上不给你通报批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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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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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总喜欢说些扫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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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朝他扬了扬手，往后退，“早点睡吧，我回寝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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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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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漾没走多远又停下来，回头：“诶，林软，以后晚自习还敢换座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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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没回答，看着周漾的背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点想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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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像是月中，他抬头看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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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明晃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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