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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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泽窝在沙发里缝制小衣服,严君禹坐在他身边,帮忙端着针线篮子。</p>

李子谦和孟魁从外面回来，看见篮子里的东西，不免拿起来问，“这是什么？丝线？啊啊啊！卧槽，它能动！它是活的！”孟魁这个大老粗差点被吓死,连忙把紧紧缠住自己指尖的黑色丝线扔掉,龇牙咧嘴一看，被箍住的地方竟然留下一圈伤口，有血珠缓缓冒出来。那黑线竟然是某种活物，昂起一端线头四处摆动,仿佛在嗅闻着什么。</p>

“把伤口包起来,别让它闻见血腥味，否则立刻就会钻进你的身体,把你的鲜血吸食干净。这是琉璃缠，一种蛊虫，凶得很。”祁泽淡淡开口。</p>

阿魁不敢耽误，立刻跑进房间处理伤口。李子谦心里一寒，连忙把托在掌心的一块灰色晶石放回去，却又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p>

“这是傲因的内丹。”祁泽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解释,“傲因是一种凶兽,专食人脑。”</p>

李子谦立刻脱掉手套,扔进垃圾桶，继续问道，“这两颗小石头是什么？这团红色絮状物是棉花吗？没听说星际农场培育出了彩色棉花。”</p>

“这是摄魂石，能摄取魂魄，制造幻觉；这是东来晚霞，是一种云朵。”祁泽咬掉线头，把做好的小裙子扔进篮子里。</p>

“云朵？天上飘的那种？”李子谦小心翼翼地避开摄魂石和傲因内丹，取出那团红色絮状物，在手里揉捏一会儿，又贴在脸颊上摩挲，玩得不亦乐乎。相比于他的话痨，严君禹却始终保持沉默。</p>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云朵。”祁泽把东来晚霞抢过来，塞进事先做好的布套里，然后用摄魂石做眼，琉璃缠做头发，傲因内丹做心脏，半个小时后，一个布娃娃就新鲜出炉，只巴掌那么大，眼睛却极为有神，乌黑的头发束在头顶，用一圈橡皮筋扎着。</p>

“看上去有点诡异。”李子谦中肯地评价。</p>

“哪里诡异？”祁泽拎着布娃娃的两只小手，左看右看。</p>

“感觉诡异。”李子谦隐约意识到：大师做出来的绝不是普通玩具，它的头发、眼睛、心脏，充斥着浓浓的黑气，一看就很邪门。</p>

“感觉诡异就对了。”祁泽把布娃娃放进针线篮子里，站起身说道，“我还得加工加工，现在只是半成品。”说完径自回房。</p>

严君禹立刻跟上，一手撑住门板，徐徐开口，“你跟李子谦好像没什么秘密？他问什么你都会如实回答。”</p>

“为什么不能如实回答？我又不怕他知道。”祁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p>

“那么我呢？如果换成是我，你会回答吗？”这就是严君禹刚才始终保持沉默的原因。为了照顾少年的情绪，他可以什么都不问，却无法忍受对方把心底的秘密拿出去与别人分享。明明是他们认识在先，为什么关系反而最疏远？</p>

祁泽表情有些纠结，摸摸口袋，顺手从里面掏出几颗五颜六色的石头扔进针线篮子里，眨眼道，“你如果开口的话，我当然也会告诉你。来，你问。”</p>

严君禹盯着篮子里的石头，无可奈何地笑起来。他指着布娃娃问道，“这里面塞的是什么？”</p>

祁泽脸上写着三个字“你傻啊”，嘴里却回答，“里面塞了东来晚霞和傲因内丹。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p>

“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渴望了解你的一切，却不会窥探你的**，除非你愿意主动告诉我。”严君禹停顿片刻，长叹道，“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或许这样做是错误的，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我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束手束脚，反而更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这种情况要怎么改变，你能告诉我吗？”</p>

他微微弯腰，一瞬不瞬地凝视少年。</p>

祁泽纠结片刻，摆手道，“这有什么？你如果心存疑虑便尽管问我，能说的我自然会说，不能说的我就保持沉默。我们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哪儿来那么多矫情玩意儿？”</p>

严君禹微笑起来，哑声道，“是这样吗？我明白了。我会选择更直接的方式与你相处。”</p>

祁泽大松口气，正准备关门，对方却把大长腿卡进门槛，一字一句问道，“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晚安吻吗？”</p>

“啥？”祁泽惊呆了，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们的谈话为什么会达成这种奇怪的结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外星人套路太深，他好像被带笼子了啊！</p>

“我可以吻你吗？”严君禹一字一句重复，“是你说我可以直接一点，有什么诉求尽管开口。”</p>

“可是我们刚才讨论的好像不是这个话题？”祁泽慢慢退后，脸颊涨红。</p>

原本恪守界限的严君禹，此时却像吃错药一般，长腿迈进房间，顺手反锁房门，把少年搂入怀中，轻轻在他脸颊和额头各印下一个吻。他的嘴唇很薄，温度却很高，略显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p>

“晚安，亲爱的。”这句话说得沙哑极了。</p>

人已经离开好几分钟，祁泽才回过神来，抹了抹额头，又揉了揉腮侧，慢慢吐出两个字，“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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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蕊坐在椅子上，两只小短腿一晃一晃，悠闲地等着舅妈帮自己盛燕麦粥。她的表哥赵达手里捏着一根橡皮筋，正笨拙地给她扎着头发。比起雅阁星那些叔叔、伯伯、婶娘，明蕊显然更喜欢舅舅家的氛围。他们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为她布置专门的房间，为她联系最好的学校，为她准备最健康的饮食。生活中最好的一切，都被他们堆放在她眼前。</p>

但明蕊到底是超脑异能者，哪怕被舅舅一家感动了，也没有失去最后一丝理智。她接过热粥，一边心不在焉地搅拌着，一边猜测大师什么时候能做好检测仪。昨晚主动暴露身份，其实是有一点风险的，但她害怕大师不肯接单，只能这样做。小孩子总会令人放松警惕，大师如果多追问几句，她就能顺势诉说自己的身世，博取对方的同情，获得帮助的可能性也就更大。</p>

但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刚表明来意，大师就同意了，态度不能更爽快。大师是神级制造师，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又岂会贪图自己那点财产？想到这里，明蕊不禁释然，鼻头也有点发酸，因为她发现，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她的亲人全都变成了豺狼虎豹，反倒不如一个外人更值得信任。</p>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来世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明蕊合起小手，虔诚祈祷。</p>

“哟，咱们的蕊蕊什么时候学会了餐前祷告？”舅舅赵成功边系领带边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p>

“舅舅早安。”明蕊乖巧地打招呼。</p>

“早，”赵成功拍拍外甥女的小脑袋，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冲忙来忙去的妻子说道，“你也赶紧吃吧，别张罗了。等会儿我送蕊蕊和小达去学校。小达，你多照看着点儿妹妹。”</p>

“爸你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妹妹。”赵达替明蕊扎好丸子头，这才坐下吃饭。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机器人管家拿着一个小盒子进来，“主人，这是明蕊小主人的快递，我已经帮您签收了。”</p>

“什么东西？”赵成功接过盒子一看，发现不是从雅阁星寄来的，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他把盒子交给外甥女，柔声道，“蕊蕊自己拆开看看。”</p>

明蕊点了点盒子上的按钮，滑盖就自己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娃娃，黑的头发，黑的眼睛，没有耳朵和嘴巴，身上穿着一条小黑裙，做工并不精致，却也不难看，怀里还抱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请输入精神力。</p>

“这是谁寄给你的礼物？”赵成功心弦微松。</p>

明蕊把精神力输入纸条，眸光不由闪了闪，然后飞快把布娃娃抱起来，做出很高兴的样子，疑惑道，“这不是舅舅买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我好喜欢好喜欢！”边说边把脸埋进布娃娃肚子里，像小猪一样拱了拱。</p>

“咦？不是我们买的啊。后天是蕊蕊的生日，说不定是你以前的朋友寄来的。”舅妈方媛不以为意地道，“蕊蕊喜欢就把娃娃留下吧，等会儿我打电话给快递公司，确认他们有没有寄错。就算寄错了咱们也不退，大不了花高价买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