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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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鳞片与昨日大不相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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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青鳞那般，更似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蛇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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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简未动，房门却被敲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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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凌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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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只得将那鳞片往枕头下一藏，便开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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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下了隔音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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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却道：“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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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望向凌祉的腰侧，那素白的玉佩仍坠在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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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了轰然一声，张张嘴便哑然说道：“不必了……只因，即便你下了隔音诀，青鳞也听得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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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眉间画了个川字，问道：“你在说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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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深吸一口气：“青鳞的修为，远高于你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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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显然不信，道：“这怎般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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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便又道：“我本不欲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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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你离去后，我心中恼怒，便准备同青鳞对峙。至他窗前之时，却见他生了另一幅柔弱面孔，根本不同于你画中人模样。他并未曾用人/皮面具做易容，反而直接用了障眼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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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指尖捏紧，似乎在胸腔里压了一口浊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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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言道：“还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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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抿抿嘴，一股脑全然吐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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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晓，障眼法只对比之修为底下之人有效。就连师父都瞧不出他的伪装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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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日他挣脱师父的结界，并非因为血亲缘故，恐也是因着他修为过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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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我还被另一人袭击，那定然是与青鳞合谋之人。你说他未曾离开你，可他的同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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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心中却也有些悔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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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不是这般没分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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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搁在舌尖，却也是掂量斟酌过后，才会吐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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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瞧着凌祉，他却脑中烧了一团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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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得将什么都忘却了，全然将心声流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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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为情所困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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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攥紧了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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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的素衣，已被他揉出沟沟壑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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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看向凌祉，妄图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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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凌祉冷哼一声：“这便是你想同我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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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颔首，指尖更是扎入几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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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青鳞才与我说道，你昨日在他屋前昏厥，将他吓得不成样了。他照顾了你半夜，就连眼睛都熬红了。方才瞧你容色好些，这才放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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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冷冰冰的目光直洒在萧云谏身上，如同一道冰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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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手足无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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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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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便思索过，凌祉约莫不会信他所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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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瞧着那玉珏仍在，他才动了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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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见他目光一直落于自已腰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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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解下玉珏掷在案上，道：“是青鳞知晓这来历，才同我说不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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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该物归原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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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归原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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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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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撑住一旁的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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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青鳞说不要，凌祉才不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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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他还以为，是因为凌祉陡然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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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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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嗤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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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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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腹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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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口腔中甜腥味道愈发浓烈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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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开的心房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呼地朝里面灌涌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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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再骄傲的一个人，也在凌祉面前舍弃了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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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过衣物，认过错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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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盔弃甲只为了能得到凌祉一个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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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凭着旁人一句话，他便又成了输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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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茫然间，甚至回忆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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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凌祉还待他好时，是否也曾为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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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旁人所言的事实，皆当做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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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咳了一声，手背狠狠地抹去唇角血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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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叹了口气，道：“阿谏，仍是那句话，别再做无谓之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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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抬起眼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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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柔和的眉眼，却如同淬了毒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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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凌祉装裱于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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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自语道：“我不会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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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道：“你只将我视作战利品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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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想说，不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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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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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如稚了，喜爱的玩意儿被夺去，便不甘心。”凌祉摇摇头，“可你已然长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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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哑然道：“我没有……当真没有。我知道晚了许多，可……师叔，我是心悦于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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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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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输赢，只不过我不想失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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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处，我已经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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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喜欢这张脸皮，我便会再像他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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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的！替身也罢，什么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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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是将自已所有可悲的自尊都扔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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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凌祉将其碾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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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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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的指尖终是轻触到了他的肩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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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了一下，却是满目惊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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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不过轻轻拍了他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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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温柔得像是从前日了：“阿谏，结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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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轰然坠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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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真的不要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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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彻底不要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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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已经懂事顺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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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将整颗真心，都血淋淋地剖出来给凌祉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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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何，凌祉舍弃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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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