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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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煊去上朝，陈凤若完早饭，就跟张嬷嬷念叨这事儿。

赵宜有幸，也在旁边听着了个八卦。

“成亲后，去他外家认亲，那个大表妹，脸色惨白，形容消瘦，都不敢正眼看我。整个周家的女人们，除了老太太，就没对我颜色好的！要不然，后来我都懒得与她们走动了呢。你说这事儿能怪我吗？简直莫名其妙嘛。”

赵宜听得津津有味，我爹还有这样的花花事儿哪！以前还真不知道！

张嬷嬷笑道“您说的是呢，嬷嬷还记得，跟着您去周家，老夫人院子里的婆子丫头，对我就没个好脸色，坐在那儿半天，连杯水都不给到！“

“呵呵！”两个人笑着。

“我知道里面就有事儿，但我懒得计较，你看，我一吓唬他，他就脸红了吧哈哈。。。。你发现没？那个表妹，从来不跟咱们来往。。。”陈凤若聊得眉飞色舞。

“千依表姨，那天菊花会没来。”赵宜说话了。

陈凤若才看到女儿，意识到当女儿说这个不大好，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宜儿你也在啊。。。。。”

赵宜翻个白眼，我这么大个子，好吧，个子不大，但也不至于看不到啊。

张嬷嬷仔细想想“那天是没来，她婆婆和大姑子来了，看到了。”

“娘，我爹爹。。。。。依女儿看，爹爹根本就没那个想法。要不然，就不去舅舅家接您来成亲了。两家多年没联系，真是写封退婚信给您，您也不能那么远跑京城来跟爹爹打架啊！”

陈凤若说“哎呀你个小孩儿，怎么什么都懂呢。”

张嬷嬷说“大姐儿说的对啊！相隔那么远，两家人一直又没怎么联系，真要是来信退婚了。。。。呵呵！依嬷嬷看哪，那个时候，大爷和您，也没多在意这门亲事呢。只是不好违背祖父意愿罢了。”

“可不是？谁知道赵煊是谁啊！哥哥都没见过宜儿祖父，我爹也只见过两次，都说不明白宜儿曾祖父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很威风，穿得体面呵呵。哥哥可不舍得我嫁到京城了，我当时也不愿意来的呀，还磨过哥哥，要他给我退婚呢。要不是嫂嫂坚持，说不得就留在西北了。小宜儿，那你就可以天天骑马下河滩了呀。。”

“娘。那样的话，就没宜儿啦！”

陈凤若反应过来“也是啊哈哈哈哈。。。”她的笑声，能传到院子里头。

“哎哟，夫人，这个话您可不能跟世子说。”张嬷嬷赶紧嘱咐。

“好，不说。哎！这人哪，你别不信，有时候，就是个命！宜儿，你看你娘，命有多好？！隔着千山万水，没见着面儿，这好姻缘，也是娘的。宜儿，你也跟娘的命一样好。”她摸着肚子，得意的说。

赵宜看着体态丰润，容貌如花的娘，苦笑了一下，上世，咱们娘俩的命，比黄连都苦。

有时，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性子和为人处事呢？

娘，你知道你曾经亲手毁了自己的好命好姻缘么？

赵宜陷入思考，上一世父母绝情分别，是母亲的个性使然，然而，又何尝不是母亲对父亲的爱慕，掺不得半点杂质呢？她把父亲看的太重，所以行事容易偏激。

而父亲，有为候府兴盛而做的各种谋划，有需要照顾的亲朋好友，当然，可能也喜欢红袖添香，美人入怀吧。

而高看了自己的母亲，准确的说，是高看了与父亲情谊基础。所以任性而为，没想到失去父亲的爱慕和庇护，生活却是那样不堪。

那么，如果是我呢？

张嬷嬷最近看陈凤若和世子如胶似蜜，又怀了身孕，对陈凤若也没前一段那么紧张和严厉。

“夫人命就是好！满京城，谁也没想到，您无家世无财产，无才能无心计，就能体面的嫁入定南侯府！有这么个威风又体贴的丈夫，有又好看又懂事的大小姐，再生个大少爷，您这一生呀，就圆满了呢。”

张嬷嬷满脸笑，满嘴奉承和憧憬，主仆两个幸福的说笑着。

张嬷嬷一转眼看到沉思的赵宜，捅了捅夫人，陈凤若转头看赵宜，不由失笑“宜儿，你这么严肃干嘛？你放心，有你爹和你娘护着，你这一辈子，肯定随顺。比娘的命还好！”

赵宜突然间恍然大悟“啊！娘，您说的这个话有道理啊！我有您和爹爹护着，命当然是好的。您不光命好，还越来越聪明了呢！”

陈凤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女儿的夸奖。

————菊花会后，京城有一个比较大的事情就是大长公主的寿宴。

大长公主生辰宴会时，陈凤若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她在家里吃吃喝喝闲得发慌，想带着宜儿去参加，结果赵煊不同意，这么个大肚婆放出去，万一有事呢？还是老实家呆着吧。

侯夫人带着四个女儿和赵宜前去赴宴。

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三个大的姑娘，走的还是自己的基本路线。

赵灿服装颜色纯正，首饰精贵，仪态大方，她身边的丫头拿着几个小包，是她要带给闺友的东西。

赵烁衣裳颜色淡雅，首饰式样特殊，神情淡然，力求与众不同。

赵炴走的是低调而奢华的路线。衣服料子，首饰材质，品质都很好。但看起来，却不出挑。

赵煖第一次出去应酬，穿着粉紫色小襦裙，同色的鞋子。外面是件蚕丝棉披风。头上戴着两朵淡粉色珠花。软软的小身子，水莹莹的眼睛。虽然还年幼，但风华初现，总是让人想多看一眼。

这种场合，田瑛娘并不适合出席，她痴痴的看着赵煖远去的背影，无限憧憬。

侯夫人看着赵煖的样子，心里高兴。特地嘱咐她的丫头，一切要小心，不要让她摔倒，慢慢走不要与人相撞，喝水吃点心都要小心一些。

赵煖静静的听着侯夫人说话。三位姐姐过来时，她只扫了一眼，却出神的盯着陈凤若带过来的赵宜。。

赵宜穿着她父亲这从南方带来的料子，厚厚的织锦，米色底上，织着一只只的蝴蝶。非常简单的襦裙式样，里面是白色薄丝棉袍。天气有些凉，她在外面加件紫色披风，上头上米色皮毛领子。

头顶上揪两个包包，其余的散发披在脖子后面，插着两只蝴蝶钗，那翅膀是用什么鸟的尾毛做的，一走动，就呼扇着，十分的生动。

赵庄虽然没有赵煖长得好看，但她有两只有神的大丹凤眼，眨啊眨的，显得比赵煖更明快靓丽。用赵煊的话，他侯府大小姐，就应该这样的形象。

陈凤若看到今天女儿不输赵煖，不由得抿着嘴儿笑。

赵宜知道母亲和这个小姑姑在想什么，也知道小姑姑在盯着她看。

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说实话，她真是没心情应付这几个姑姑，上一世，她们没对自己有过什么善意，这一世，自已又何必为她们费心神呢？

反倒是三叔赵炜，外头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还会想着自己。自己的生日，他一直会记着。。。。

所以她只按规矩行礼问好，多一句不说。转脸看到三叔也在那边上车，赵宜还喊了一句

“三叔！”

赵炜正在上车，听到赵宜叫，扭头看着她，一呲牙，小白手还拿着把扇子。

赵灿看赵煖在专注赵宜，也扭脸看了一眼，立刻奇怪道“小宜儿，你这身上这料子，姑姑怎么没看到过？还有你这蝴蝶钗，是打哪儿来的？”

“是我爹爹给我的呀。”赵宜眨巴着眼睛。

“怎么我没有？你爹爹怎么这么偏心？！”

“大姑姑，您头上戴的这个漂亮钗，宜儿也没有啊。”

“你才多大？戴得着这个吗？哼，你爹爹最偏心！”

赵家大小姐，气贯长虹。吵架不分老幼。

“大姑姑。这个蝴蝶钗，我一个小孩子戴着还行，您是大姑娘了，再戴就不庄重了。“

“戴不戴是我的事！而且，我戴着，肯定也庄重！”

“那今天晚上回来，宜儿摘下来给您送去？”

“哼，假模假样，我稀罕么？”

赵煖心里又嫌弃又有些羡慕。

侯府大小姐，眼皮子这么浅，为了这么点东西跟小孩子吵架，就跟。。。。

羡慕的是这两个人，无心机的说话方式。

她没出声，上了车，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

侯夫人跟她一车，回头训了几句自己的大女儿“灿儿，快上车，跟宜儿吵什么？让人听见不笑话你？”

“笑什么？！小宜儿，快上车！磨蹭什么？总让我等你！”说完打头上了车。

赵宜无辜又无奈的笑了一下，爬上车。

大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姑姑，皇家这个辈分的人存世不多了，所以当今对她很是敬重。

她今天七十大寿，大长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很好。只可惜儿女才能并不出众。儿子也是挂个闲职吃老底，而且家里妾室繁多。

但孙辈却还是不错。三个嫡孙，四个庶孙，二个嫡孙女，三个庶孙女。男孩子能干，女孩子好看。所以大长公主还是有点底气，她还有孙子孙女没定亲，所以平时很愿意与各家走动。

赵家一行下了车，就遇到许多相熟的，打着招呼往里走。

大长公主家宴，跟其它人家儿不同，不是到了找人随便说话就行，肯定是要先去拜见的，大长公主会不会单独见，就不一定了。

侯夫人领着几个到了正厅门口，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笑着接过来“长公主正在和秦王妃说话儿呢，您带着小姐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也成，先去见见其它人也成，有空了，去寻您。”

侯夫人笑着答应。

赵宜随着侯夫人在附近找了人说话，一会儿女官来请，侯夫人仔细看了看家里五个女孩子儿，放心的走了进去。

大长公主坐在主位上，她一头乌发，满头珠翠，穿着大红织金牡丹花广袖袍，宝石护甲，脸上敷着白白的珍珠底粉，看不到一丝皱纹，点着通红的口脂，周身香气。

侯夫人连忙着着女儿们行礼，大家齐声贺寿。

大长公主脸带微笑示意她们免礼，赐了座。

长公主态度温和的说“前几日你家的菊花会办的好！本来我是要去的，结果世子突然腿疼，连路都走不了。家里实在不放心，就都在家等大夫。可惜呢，还是你有心，还差人送几盆花来，花开得好。我园子里也有些，但跟你家的没法比啊！”

“今年的品种多，花开的是好。世子腿怎么样？”侯夫人关切的问。

“好多了，大夫说，要他少吃多走路。他哪里肯听？”大长公主气恼的摇头头。

“世子也快五十的人了，还真得注意，少吃肉，少喝酒。”

“可不是这话？疼的时候他说的好着呢，一好啊，就全忘记了。呵呵，这次生日宴，他都没能出来做事。哎哟，本宫瞧瞧，你带的这几个姑娘。。”大长公主挨个的看着这几个，不由的点着头。

“几个姑娘养的都好，你很用心。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才对。”

大长公主看着，赵灿这个嫡女就不提了，两个庶女，穿戴举止，一看就是娇养的。侯爷长年不在家，能这样也难得了。

这京城里，苛待庶女的还少吗？

“这两个小的，看着眼生。”长公主看着赵煖。

“煖儿，宜儿，来见过长公主。”

赵煖和赵宜步上来，轻轻行礼“给大长公主贺寿！”

长公主伸出手拉着她们俩，赵宜感觉大长公主的手，又软又滑“我瞧瞧！哎哟，真好看。“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是满意。

侯夫人高兴的笑着说“这是赵煖，小时侯去了南方臣妇娘家，才回来的，小的是侯爷的小女儿宜姐儿，您是没见过呢。“

大长公主仔细的瞧着赵煖“瞧这眼睛，黑葡萄似的，真有神采。皮肤也好。好好养着，再过两年，年，说是京城第一美女，也不在话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