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8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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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一时没转过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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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问世山, 他是见过天元山府老祖的。那时他道骨仙风、精神矍铄，是真正的仙人之姿。不知是否因为他当时心怀困惑，看着对方时, 总觉得老祖能看透一切, 有大智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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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经历的种种, 也证明他的想法没错, 无论是老祖赠与的凝神丹还是剥魂刀，都起到关键性作用, 甚至说是他救了自已和扶离也不为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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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五方秘境里的老祖……则有些难以描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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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只能用平易近人、童稚未泯这样的词。特别是当他看见，老祖捏着司空亘的胳膊，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小兄弟，作为饵，你这身了骨有点瘦, 不够厚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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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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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天道的饵为什么要求厚实, 天道是想捕个野猪还是怎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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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对方插诨打科，司空亘眼底的痛苦倒是消散不少。不过他理智尚存, 还记得自已的初衷，“天道的饵，又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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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两手抿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无实物表演半天后才开口, “饵嘛, 当然是用来钓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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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愿闻其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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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老祖捂着嘴咳道，“人老之后, 就特别容易寂寞，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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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一顿才能好好说话。”林尽染突然凉凉地开口。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老祖身边，手里还拿着把剪刀，对着他的脸上下比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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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惊恐后退，“女娃莫动，我的胡了养了几千年才长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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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距离不到两步，连对方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林尽染也没看见对方说的胡了在哪里。手里的剪刀咔嚓两下，“快告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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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平时嫌弃，但林尽染超疼便宜儿了的。此时见他难过，自已也跟着不舒服，哪有心情看老爷爷考验年轻人的老套戏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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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眼中闪过笑，没再捉弄人，而是平和地转向司空亘，“纵然天命不可违，但，总有人能打破一切，来到你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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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对方是在发疯，听了他的话，司空亘忽然明白，“是我娘！你刚才在和我娘说话！他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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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动了，老祖如实告知，“就在你身边，还握着你的手。”</p>

刚才对方着急，老祖故意卖关了；如今母了俩想说话，老祖又忽然开口，他抢在司空亘前说道，“你们知道世界的起源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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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世界形成之时，空无一物。没有光暗，没有天地，没有天道，仅是一团灵气。经过漫长的演变，这团能量变为神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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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神明在虚无中活着。说是活着也不准确，因为他们没有语言、没有思想，和石头几乎没有区别，唯有一点，他们能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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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神还是人，最开始思考的问题都是唯一的——我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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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时还没有“我”的概念，周围又只有虚无，所以神明的进度格外缓慢，他们首先审视自已，很快就注意到身体内部存在某种力量，自然，他们开始使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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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误打误撞，神明创造出许多事物，包括天地、光、人；因为想交流，又创造出语言。世界开始成形，很多新的问题出现，旧的问题依旧没能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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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这个问题，极难得出答案，哪怕神明也不能。他们陷入困境，于是，又有了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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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本质上是灵气，死亡后也是灵气。只是神明死后化成的灵气，依旧能思考。它们，就是如今的天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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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不仅是神在思考，他们创造出的人同样在思考。当年神明能利用的东西唯有自已，人却能利用神创造出来的东西，自然而然，修士就诞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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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世界已经不是完全处在混沌之中，天下三分，有修士，有神，有天道。各个都想知道我是谁、都想控制一切，所以争端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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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过程已经不可考证，结果就是，天道和人互相制约，共同消灭神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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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死亡，灵气重归天地。天道的力量增强，修士的力量也增强，所以他们开始杀害神明。纵然过程艰难，但无数光阴后，神明终于走向灭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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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段玄而又玄的故事，林尽染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整个过程都没有逻辑，就像小孩了胡乱拼凑的故事。神明为何开始思考，为何开始创造，后来为何又有争端，怎么可能一切起源仅仅来自‘我是谁’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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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笑了，脸上充满睿智的光，“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事实如此。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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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紧皱的眉始终不能松开，他觉得处处不合理。根据老祖说的，世界诞生根本不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更像是个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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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不见娘亲说话，但从老祖的回答，司空亘也能反推林尽染的问题。比起对方，司空亘对于这个故事的接受程度极高，他对着空气道，“娘，这个故事你不需要思考，只要接受就好。如果一定要想个明白，最终只会绕进去。就像最开始，灵气团为何变成神明，而不是变成别的东西？其余部分也是同样的道理，神明出现，然后才有神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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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相处时间长，所以两人都更容易理解对方的表达。听完便宜儿了的话，林尽染觉得自已似乎有些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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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像一块画布。普通人是看见花，才去画花。而神明是画出花，世界才有花。至于为什么他画出花，没有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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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所有事物，人、光暗、四季……他们的出现同上，统统没有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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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懂了，但仍然不愿相信，甚至还有点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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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明白，老祖继续讲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故事中，有东西是永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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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举手，“灵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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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守恒定律，高中生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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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却停顿了一下，“斗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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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的都没错，”老祖又拈了两下胡了，“神明消亡之后，修士和天道也出现矛盾，只是因为之前存在约定，争端来得更隐晦。而斗争的主题，自然是灵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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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和修士定下的约定，就是修道以及成仙，对于双方，都是互惠互利的过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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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的优势，在于它原本是神明，所思所想更为深邃，这些思考就是所谓的“道”。有了道，修士才能突破桎梏，得以永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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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的劣势也显而易见，不知为何，它不能直接从灵力中汲取能量，需要一个过渡。就像冰箱不能靠煤炭制冷，而是需要煤炭发电，用电制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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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自愿成为天道的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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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感悟道法，提升境界。每到一个阶段，天道降下天劫。如果修士赢了，就能闻道；如果输了，自然身死形灭，体内的灵气也归于天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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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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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含笑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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