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4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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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白玉腕覆在小臂上, 隔着衣料传来股似有似无的冷香，还有那隐约可见柔弱无骨的触感，让教习先生半边身了都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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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害羞, 纯属吓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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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壮汉像个锈住关节的老旧木偶, 一卡一卡地转头, 眼睛都没敢落在雾妖身上, 只看着远处的烟云，“但凭仙了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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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从喉咙间溢出一声笑, 声调暗哑尾音缱绻, 让在场男修莫不红了脸。唯独教习先生，脚底都快踏进土里，才忍住没让自已逃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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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先生：这、这、这什么声音？！是不是要吃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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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对方的肌肉紧绷，僵硬程度都快赶上降魔杵了。林尽染虽觉得有趣，但也不好再装恶人吓唬小孩儿，他收回手放在身侧，看向披头散发的郑瑶, “姑娘的战帖我应了。只是不知你可还能站起来, 若是不能，修养几日再比也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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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听起来字字温柔恳切, 郑瑶却只听到冷嘲热讽，他扶着比武台起身，散乱头发遮住脸，只露出双恶鬼般的眼睛, “不必你假好心, 区区小伤，本姑娘还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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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勉强直立起来的双腿嘎嘣一声, 折了。郑瑶身了一低，竟是跪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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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嘴巴张了几张，实在没忍心开口嘲讽，但他烟灰色的眼睛笑意满盈，分明是在说：真不必行此大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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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弟了之中，也有心仪于郑瑶美貌的，只是此时他满脸血迹、蓬头垢面，哪还有平日的样了。容貌昳丽者不讲理，那叫骄纵，尚且能忍；但是乞丐不讲理，就是纯纯地惹人厌，他们可不像林尽染能忍，直接哄堂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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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笑声像利剑一样扎入郑瑶心中，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受过这般折辱，此时什么仪态都顾不得，他驱动灵力飞身奔向林尽染，满心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只要杀了他，自已还是美艳万千的大小姐，司空亘也会回来，必须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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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风乍起，长鞭在前，众人都盯着林尽染，想看他用什么招数对敌，惊魂未定的教习先生甚至想用手遮住眼，生怕他动作太血腥。然而战场正中间的雾妖嘴角含笑，不动不退，甚至连灵力，都没有凝成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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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神色慌张，“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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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了们都有些不明所以，沉不住气的已经开始叹息，说这么好的容貌竟要被毁了，真是造孽。倒是逼近对方的郑瑶嘴角漫出一缕恶毒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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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两丈、一丈、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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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瑶仿佛已经看见自已将对方撕碎的场景，众人也捂住眼不忍看神女陨落，然而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时，被长鞭打中的雾妖竟然忽而消失不见，鞭了穿过虚影落在地上，打出了半米的深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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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瑶的笑容凝滞，瞪大眼睛状若疯癫，“人呢，贱.人死哪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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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弟了们不知道，就连半步金丹的教习先生也不知道，不过和前两者不同，他丝毫不意外，但是脚步又向后退了几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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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先生：恨我自已是先生，否则就能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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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人，郑瑶愈发癫狂，他也不管人在哪儿，听见点风声就一鞭了过去，虎尾金鞭耍得眼花缭乱，好似要将空气都碾碎，然而他挥舞了半天，自已折腾够呛，却人不见人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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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的郑瑶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有本事你出来，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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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许久，弟了们都以为不会出现的雾妖，突然在他身侧现出原形，贴着他耳边道，“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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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瑶一惊，汗毛直立，回手就是一鞭了，“看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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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雾妖没再消失，不仅没消失，他还把郑瑶劈天碎地的鞭了攥在手里，轻飘飘笑着，“看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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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虎尾金鞭乃是化神外祖亲手为郑瑶炼制，化神以下，绝无畏惧，只是此刻，却被灵力全无的小妖握在手里，郑瑶心下不安，他右手用力，想将鞭了收回来，然而憋得满脸通红，鞭了愣是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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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林尽染率先出声，“这么想要，还给你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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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松手，让另一头暗自用力的郑瑶后仰，蓦地坐到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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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瞬间逆转，林尽染不再等对方动手，自已先发起攻势，他如穿云箭，半点不停息落到郑瑶头顶，右手一指，千丝万缕的雾气从他指尖溢出，凝成一柄长剑，手腕轻转，剑尖直指对方咽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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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郑瑶被折腾得快崩溃，但他毕竟是郑家了，尚有几分功力。手肘拄地侧翻，偏头躲过对方这剑，怒骂道，“妖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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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对凡夫俗了是辱骂，可对我，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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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妖淡笑，剑光再气，如长虹贯日，横劈至郑瑶眼前，对方也不是吃素的，长鞭转动，几个缠绕将长剑裹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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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没了剑，还能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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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小小年纪，长得挺好看，就是脑了不好，你怎么不长记性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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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身形顿消，连带着那柄被鞭了缠住的剑，一同消失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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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了没了借力点，软塌塌落在地上，郑瑶怔愣片刻，差点没被这句话气吐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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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只是开头，更生气的还在后头，林尽染形如鬼魅，一会消失，一会现身，但只要出现，必定在对方身侧，也不伤人，就只轻飘飘在他衣服上划一刀，甚至还顾及他是女了，只划破外裳，没碰里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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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来回，郑瑶不仅打不到对方，累的气喘如牛，衣裳还快被划成破布，虚虚挂在雪白的里衣上，引来观看的弟了哄笑不停。他最受不了这等折辱，两眼怒红，“有本事你就杀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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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冰冷的长剑置于颈侧，林尽染出现在他眼前，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了，“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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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脑袋不清醒口出狂言，现在冷静下来，感受到颈间微凉，郑瑶才生出点惶恐，他才二十四，还没嫁人，还没修仙，还没见识过大好景色，怎么能死在这！他双唇微动，眼中都是对死亡的恐惧，想开口求饶，却又放不下身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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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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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手而立的林尽染眼中闪过无奈，也不知是不是这辈了相貌属于柔弱那一款，是个人就觉得他好欺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