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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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阁的最后一个夜晚, 要比想象中更容易度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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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一夜好眠，没去想沈暮燃离开时的表情，也没想一百个女孩的音容笑貌。他躺在床上便熟睡, 嘴角甚至带着轻松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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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来时, 昨夜拾起的书已经不翼而飞, 而他手腕上多了根细细的琴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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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琴主手上见过的, 一模一样的琴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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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阁主备好的新衣服，林尽染想了又想, 也没把琴弦摘下, 而是在琴弦两端各穿上一粒珍珠，变为简单的首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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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锋利的琴弦折射出冰冷的光，林尽染沉默地抚平衣袖，水绿色长衫遮住了手腕，也遮住了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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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时辰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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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派来的侍女, 也是监视他的人敲门提醒。戴好最后一只珠花, 林尽染两手空空离开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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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丫鬟问道，“小姐, 要带走的东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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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要带的东西，”林尽染道，“直接出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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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挥挥手，侍卫模样的四人扛着软轿出现, 林尽染和小丫鬟一前一后进了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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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日一日千里, 软轿像风一般穿过山野树林，林尽染掀开窗帘的一角，看无妄山在他眼前迅速掠过, 梦阁的边界出现在眼前又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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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风大，关上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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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放下窗帘，林尽染收回了视线，握紧了手里圆圆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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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颗鸟蛋。走之前，他用内力抽走蛋液，又在里面填满石膏粉，曾经脆弱的蛋壳比石头还坚硬，这就是他从梦阁，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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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山高路远，哪怕翻山越岭、涉水航海也再见不到那人，但是没关系，他就在这世上，就在他心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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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我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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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阁到别庄，是一段枯燥的旅程，但要比林尽染预想中快很多，几乎是一个上午，一行人就到达摄政王在京郊的别庄，也是资料中，孤女林尽染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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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看惯了依山而建的梦阁，绿水山庄在林尽染眼里真的不大，只有一个主院、一个别院和一个小花园，装修算不上金贵，但别致非常，倒是符合他孤女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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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别庄，林尽染甚至没时间换套衣服，就被小丫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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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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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为绿儿的丫鬟道，“您吃过午饭，该和平时一样，在此处戏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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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木然地转头，眼前是一片巨大的荷花池，山中凉爽，荷花才刚刚绽放，巨大的绿色荷叶几乎盖满了池塘，在这层绿色之上，是无数粉白交替的荷花花瓣，煞是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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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望蓝色的天，又望望绿色的池塘，鼓起勇气褪去鞋袜，一脚就要往水中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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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皱眉问，“小姐，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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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补太多的林尽染：“戏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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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快穿上鞋袜，”绿儿眼中闪过轻蔑，“摸两下花瓣、碰到水面就算戏水，不必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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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行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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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别庄后就一直忙个不停，此时终于能静下来思考，林尽染站在水池边缘，一边薅花瓣一边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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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绝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做这些事，更不会没吃午饭就让他来戏水，肯定之后有主线剧情要触发，难不成皇帝要来绿水山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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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未来的盟友，林尽染顿时精神满满，他弯下腰、嘴角含笑，摆出自已最好的姿态轻撩水面，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指缝流下，落到深绿色的荷叶上，弹了几下终于回归池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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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弯了半个时辰腰，手都被泡皱了，皇帝依旧没有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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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心情有些微妙，他觉得自已像是个小型水车，除了机械地舀水外什么都没做，莫不是他理解错了阁主的意图，他没想让他勾引、阿不、吸引皇上，而是想让他水力发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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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已经开始疼了，脸上的缥缈之情也坚持不下去，林尽染扶着腰起身，像孕妇一般挺着肚了问，“要戏水到何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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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奴婢见您一直没起身，以为您喜欢，就没敢叫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