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六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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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人在面临困境或者抉择时，旁人话越多，他就会越紧张，反而无法平静下来。况且小黄句句都带着“死”字，愈发不能让人放松。乔西刚刚还能站住，此刻已经彻底靠在小黄身上，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才不至于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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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在心中叹气，那个称之为“朋友”的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巨大的笑容下，藏的是人还是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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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再面对这样的剧情，林尽染将目光移向其他人。五先生面无表情，紧盯着蛋壳；宫茗颜显然也看出小黄的森森恶意，向来冷酷的眼中划过厌恶；小橙已经放弃，目光一片死寂；倒是周宛晴不知为何，紧盯着乔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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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扫了一圈，距离巳时只剩一分多钟，乔西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来，小黄依旧在唠叨，小鸟的嘴在不停啄着蛋壳，规律的声音像是黑白无常的脚步，眼看时间愈来愈近，乔西几乎要露出笑容，就在此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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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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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壳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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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的清脆鸟鸣顿时在山林中响起，等鸟儿叫完，六个女孩也只剩下四个，五先生平稳地端着鸟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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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是你们最后一次考核，好好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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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粉末散在森林里，两个女孩存在过的痕迹，也彻底消失在天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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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经历多少次，失去同伴的痛苦都无法消减，倒不是说多喜欢对方，而是难免生出几分感同身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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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林尽染和周宛晴都没有用内功，而是慢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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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太过寂静，林尽染随意地开口，“你的鸟蛋是琴主送来的那三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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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森林里找，而不是回去拿鸟蛋。”周宛晴顿了顿，“但我还是认为拿着比较好，本想在集合前给你，但你来得太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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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有默契，所以林尽染瞬间明白对方的弦外之音。小蓝认为琴主定是提前知道考题，所以想给他作弊的机会，鉴于琴主的身份，他最好还是接受这份好意——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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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琴主刚才莫名其妙的出现，林尽染觉得头都大了，他现在还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很自然地转换话题，“刚才为什么不救乔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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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恰巧途径一条小溪，清澈的河水映出女孩们年轻的面孔，周宛晴褪去鞋袜，任由河水冲过脚面，“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你永远都能用善意来看待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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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评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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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这明明是我对你的评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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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晴蓦地笑起来，他抬起脚打碎河面上的倒影，开始解释，“乔西的内力不如你，他并不能保证杀死鸟的同时，还不弄碎蛋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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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行为一旦失败，等同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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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秒懂——淘汰其他人的思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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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只想到这个方法能救人，却忘了它也能害人，”周宛晴继续道，“用这个方法之后失败，乔西立马就会醒悟。你知道人在将死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所以他有可能转头去攻击别人，甚至可能想和大家同归于尽。而且一旦他动作，谁也无法保证自已的鸟蛋不受到波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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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突然诧异地问道，“小黄肯定也想到这点，那他为什么不让乔西试一试，哪怕失败了，他们也能联手弄碎小橙的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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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用对方回答，林尽染很快比较着刚才的思路得到答案，“因为如果小橙知道了这个方法，他也可能反击，拖着大家一块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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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晴点头，“你说得对，所以小黄只能扰乱乔西的思维，也是扰乱小橙的思维，维持当时的平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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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环套一环未免太复杂，林尽染很佩服周宛晴瞬间就能想明白这么多，“没想小黄还挺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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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晴露出个古怪的表情，林尽染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讽刺或者怜悯的混合，他听对方道，“小黄的名字是乔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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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微微睁大眼，“他们竟然是姐妹？”怪不得他总分不清他们几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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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不救他的另外一个原因，”周宛晴叹息，“我一直在观察乔南，他几乎和我同时想明白这一切，他没说，我突然也不想提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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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行为没什么逻辑，但是林尽染却懂了，如果亲姐妹都不愿意救对方，外人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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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很明白，向来通透的小蓝却仿佛绕进死胡同，“可我现在却觉得，我和乔南又有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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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因为非常小的概率，放弃了一个女孩的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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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想说你和乔南区别很大，比如你俩又不是姐妹；在这种情况下帮忙只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以及你又没有像小黄那样，催着他姐姐去死。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林尽染明白小蓝害怕的不仅仅是相似与否的问题，他害怕的是这个游戏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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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削减他们身上所有的正面感情，信任、善良、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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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不答反问，“你知道乔南为什么不和他姐姐联手，一起淘汰小橙或者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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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对方困惑的眼神，林尽染握住他的手。两个女孩了肩靠肩坐在岸边，风将他们的衣摆吹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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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乔南知道我一定会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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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都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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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百合戏份，纯社.会.主.义姐妹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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