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17（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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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都静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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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黯脸上混杂着惊讶和愤怒, 右手定在半空中保持着阻止他的动作；侍女捂着嘴，看似万分惊恐，唇角却停留着愉悦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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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他自已, 灵力不再受控于碎裂的丹田，向外疯狂四溢；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下, 像洪水冲出河道。流出的血早已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最大范围，可楚清宴依旧没有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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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道还在试图恢复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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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楚清宴终于明白他身上的巫咒是关于什么，就是让他爱上沈黯, 爱到卑微低服失去自我，爱到甘愿平凡甚至庸碌, 爱到一生寂寥郁郁而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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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刺入丹田的剑改变了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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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屈服于巫咒, 宁愿死也不想让它如意。然而巫咒是道, 道不可违，因此以楚清宴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悖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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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死的人正在死去，天道一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整个世界便停滞了。他还能动是因为他是一切的根源，而这个根源正在被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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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流走一大半，楚清宴也不阻止，他把朝歌当做拐杖, 拄着它穿过宾客满堂的正厅，裙摆浸满了血，拖在地上留下一道狭长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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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月, 却遮不住漫天星辰，那些小光点会抓住一切机会彰显自已的存在，哪怕巴掌大的缝隙它也要透出光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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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不屈从于命运的从来都不止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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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执掌，艰难地运转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丹田破碎，修士尚有一线生机，可若是紫府损坏呢？紫府内灵识是修士的大脑、思想、魂魄。他倒要看看，这样天道还能怎样阻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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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在掌心聚拢，发出微弱的白光，那光是如此细小又如此明亮，楚清宴闭上眼，猛地拍向自已的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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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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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睁开眼，离衿正站在他身前。那个男人好像披着漫天霞光穿破这片黑暗，穿过他荒诞痛苦的残酷人生。他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清清，我来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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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很疼，身体因为失血过多隐隐发冷，楚清宴却忍不住高兴，“离衿，你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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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咒回到自已身上，他不必再被天道折磨，那些伤口终于得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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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好，夫人都要嫁给别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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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这是假的，”楚清宴靠在他怀里，思绪越来越浑浊，他不知离衿为什么也能动，但他是如此幸福，“只是有些可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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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衿将灵力灌入他的体内，却像是给满是漏洞的气球吹起，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可惜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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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事很多，他还没能悟天穹七宿诀的第二重，没和管星流学剑，没看见离衿为自已准备的求亲场景。但所有遗憾中，最重要的就是，“没能和你好好看一次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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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唯一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却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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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衿的声音很轻，好似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会有机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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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没有回答，因为他倦极了，眼睛控制不住地阖上。听说人之将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已一生最重要的回忆。楚清宴却看见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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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和离衿三分像，眼睛尤甚，总是带着温柔清亮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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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目光悲切，对着一片白雾说道，“弟了求佛祖赐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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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明，白雾中梵音阵阵，清净之音直达心底，“我佛慈悲，不授害人的法了，你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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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明显的拒绝，那人却毫不放弃，他执着道，“佛祖既然慈悲，就请您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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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如此，巫咒不可解。这是他的劫，更是你们的劫，谁都改变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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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告诉我这是天命，可是今天，我偏要掀了这天，逆了这命，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也不会阻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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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笑着拿出方圆鼎，眼中温和不见。他高声念出咒法，梵音戛然而止，风云开始变幻，铃铛大小的鼎身迅速变大，不一会就超过万丈之高，眼看就要越过天迹，白雾中的声音呵斥道，“住手，这样下去穿破虚空，世界会重新陷入混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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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冷凝，丝毫不为所动，手中动作不停，狂笑道，“佛祖为何出来阻止？坐在莲花上看万物覆灭不是很好，这不就是你说的天命！还是你的天命只能让别人死，看不得自已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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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中的声音仍旧无悲无喜，“你这样救不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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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了他，我就送大家一起死，”方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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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天道，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