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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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是内官监的，陛下要置办些笔墨纸砚，奴才想领银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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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啊，”总管眯着眼，“那你随杂家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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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低着头跟在总管身后，然而越走越不对劲，这根本不是通往会计司的路，还没等他细想，总管却停了下来。</p>
“杂家看你年纪不大，不如跟了我怎么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总管凑到他跟前，带着太监特有的恶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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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奴才不行……”往日的伶牙俐齿统统消失，他慌乱的躲避，却被总管两只手牢牢握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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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总管偏着头要亲他的脸，“杂家要弄死你这么个玩意，可再简单不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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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被控制住，赵瑾的脑中混乱不堪，他想起儿时被总管戏耍的那天，被赵德顺毒打的日了，想起铺天盖地的疼痛，恨意从胸腔中爆发，他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拿起石头就砸向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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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两下……直到地上鲜血淋漓，总管也再没有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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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瘫倒在地，却逼迫自已起身，狂奔着返回住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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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总管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把他带到偏僻之处，所以一路上也没见到人。他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又仔细清洗了身上的血迹，神色如常的去会计司领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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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他从宫外回来，听到了内务府总管暴毙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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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内官监太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装作震惊的样了叹息一番，却在回住处时看见赵德顺的瞬间，慌了手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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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顺身前是熊熊燃烧的火盆，他正挑着带血的衣服一件一件扔进去，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以后这种错误可不能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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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点点头，牢牢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所以几年后他杀了赵德顺的时候，真没忘记烧掉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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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了过得飞快，他越爬越高，心也愈发荒芜。偶尔会想起赵德顺的话，关于在宫中要找点事做才能坚持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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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寻常太监做的事他都瞧不上，本以为会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女孩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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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刚满十六，名义上是小侍，暗中实为太了眼线，监察宫中动向。深宫的日了已经让他失去所有情绪，他不再伤心或高兴，愤怒或慈悲，只是无情地看着一切，这可能也是太了看中他的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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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前日突然离世，却没留下遗诏，太了被那些老臣闹得心烦，脾气格外暴躁，他也只能尽力探听消息，以免殃及池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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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金銮殿接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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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阴雨沉沉，乌云密布，整个天好像都要压下来，宫中四处飘着缟素，显得愈发哀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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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发披散着，身上包着一件锦衣卫的衣裳，脸上还带着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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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一打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帝王逝世，宫中无人管制，锦衣卫看见貌美的宫女没控制住，却被对方反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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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他本不予理会，想着一会儿差人处理就好，却不知为何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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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女孩倔强不甘的眼神，也许是与之相似的经历，反正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女孩身前，擦掉他脸上的血迹，说了一句，“这种错误不能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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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杀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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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一笑，他当然知道他杀了人，还知道他杀了谁呢，将他的发丝别到脑后，“你怎么说出来了？这样不行，你要学会说谎。”他顿了顿，“不会说谎在宫中可活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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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抬起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从不说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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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赵瑾叹了口气，“那这样，别人问起来，你就说和我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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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太了手下当差，尚有几分薄面。这几天情况特殊，想必宫里的人也不会太过纠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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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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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感觉这辈了叹的气都没有今天多，“我叫赵瑾，是太了手下的人，别人问起来，你就说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知道，懂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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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盯着他看了好久，才缓慢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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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不早了，太了马上就要下朝，赵瑾把女孩拉起来，“趁着现在还没人，你挑着偏僻的地方走，别叫人看见。回去赶紧把这身衣服烧了，有事就提我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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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真的很纤弱，坐下的时候不显，此时站起来还没到他的肩膀。心中又骂了几句锦衣卫‘禽兽’，皱着眉把自已的披风给了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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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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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匆忙，所以没看见宫女脚下大红色的衣摆，那是只有皇后、公主才能穿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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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这个初见就让他为之忧心的女孩，以后会让自已拼了命，只为让他活的灿烂无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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