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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袖在他对面坐下,“你怎么大半夜起来吃米线?”
季溟道“醒了饿了呗。你去看月亮了?她怎么样,睡得可安稳?”
罗袖白他一眼,说道“小鹿一直陪着她,睡得很好。”
季溟笑了笑,夹一颗鱼丸送到她唇边,“一起吃点儿。”
这时,与总统府有一街之隔的裴府,裴故书房的灯还亮着,一个女佣突然脚步匆匆地走来,在书房门口被拦住,通报后才被允许进去。
“老爷,小姐已经是第三次从梦中惊醒了。”女佣说道,“用不用请个太医来看看。”
裴故对守在门口的仆人道“拿我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张太医来一趟。”
女佣和仆人都退下去后,裴故看着面前的公文,久久未下笔。
两天后,差不多要到了议亲年龄的裴小姐因为身体不协,被送到了裴家祖籍去休养。
对于每天都要迎来许多变化的京都人民来说,一个大官的女儿回乡养病,根本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但是一直觉得裴满满可能是跟他同样一种情况的张涛,在前两天从总统府离开后,就关注着裴府的动静。
听到裴满满被送走,才算彻底松一口气。
往事不可追,在这个全新的天地里,大大作为一番,才不枉这多出来的一生。
张涛二十岁的时候读完大学,又参加了当年的官吏选举试,成为当年一批下到基层的官员之一。
他即将管理的,是一个水泥路还没有修到,各种新鲜事物都很难传进来的偏僻地方,这里土壤贫瘠,即便新朝建立后不再向这里征税,百姓们也一个个瘦到皮包骨。
张涛利用所学,勘测地理,借钱给百姓们从府城购买来一批农院最近研发出来的一种沙枣树,又修建了大型的储水系统。
一点点地把这个偏僻乡村扶植起来。
这一年,工院改进了炼铁炼钢技术,早几年十分奢侈的自行车一下子成为平民都能够消费得起的东西。
张涛到府城一趟,凭借关系从最大的商城里买到一辆自行车,叮铃铃地骑到了村中,引得整个村子的人都轰动起来。
因为自行车的普及,为了骑车方便,人民的服饰越来越向简约转化,不知那一天,妇人穿着裤装行走在街上竟然成了十分常见之事。
一个在街头摆摊换气门芯、轮胎充气的老头儿,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当看到一个又一个孩子举着或红或黄的棉花糖从街边一小店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挤出更多的褶子来。
“现在真好啊,每天一睁眼,外面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听说,上面又拨下来一批高产稻种,还是免费给咱们种的?”
他笑着跟旁边卖汽水的一个年轻一些的中年人寒暄。
那人也是满脸笑意,“搁以前,怎么也不敢想,仅仅是几年时间,咱们就能过上这种安稳富足的日子。”
“是啊,不是说咱们总统的夫人有个神仙师父吗?”老头道,“我现在啊,哪个神都不信了,就信那位给咱们带来好日子的神。”
“不让建庙祭祀,我就每天都在心里拜一拜。”
一处处的普通笑脸,凝聚成如有实质的功德之力,这一天,罗袖正在看今年的课本样本,苍生跑过来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儿,最后伸出鹿下巴搁在她腿上,满是不舍道“主人,我的任务完成了。功德之力完全够我创造一个身体,一旦功德之力达标,主脑就会召回,好尽快让我们成人。”
罗袖闻言,也有些不舍,但对于苍生来说,这是好事儿。
她伸手摸了摸祂的脑袋,“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开个践行宴。”
苍生摇摇脑袋,大眼睛里的泪花差点甩出来,“主人,你知道吗?我是找到宿主最晚的,却是最早收集到足够功德之力的统。这些都要谢谢你,还有你家的大魔王。”
“不用谢”,罗袖笑道,“其实你和我,和这片小世界里的苍生都是互惠互利的。”
“主人,其实我可以跟主脑神情延迟回去”,苍生像是犹豫了好久,说道“只要我们再进行深入的灵魂绑定,等你自然死亡了,我可以把你一起带到高科技位面。我们可以再努力做任务,到时候肯定能攒够咱们两个人的功德。”
罗袖犹豫一下都没有,摇摇头,道“苍生,你自己走吧,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我便是。”
“你是不是舍不得大魔王?”苍生眼里滚着泪珠,“三个人的功德之力很难攒够的,我不是不想带他。”
罗袖好笑,“我知道。我并不觉得我们这短短几十年短暂,你快别婆婆妈妈了。”
苍生委委屈屈,突然那放声大哭。
中午吃过践行宴,当天晚上苍生变成的小鹿就消失在空气中,继而,罗袖脑海里响起轻轻的一声叮。
“主人,再见。”
苍生走了,罗袖开始的几天有些不适应,毕竟吐槽的时候没人接茬儿了,还挺不习惯的。
季溟看她心情不好,以为她是舍不得那只鹿,那几天便频频出b,让她去给自己帮忙,忙完了又要带她去外面下馆子。
夫人的神仙师父离开,这个消息到底像是石头溅起的中心波纹一样,终于从京城开始向四周扩散。
裴满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两个多月后了,她这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失态地欢呼起来,她的丈夫是个老实的普通人,是裴故亲自过目给她安排的,见她突然这样高兴,问她。
她只是微微收起笑容,清高自持地从这个连她前世追求者中最差劲的一个都比不上的丈夫身边走过,留下一句还带着喜悦的话“我的多年愿望,就要在现实中上演了。”
当年,她当然可以不听父亲的安排嫁给这个老实男人,然而离开父亲的关照,她可能连顿顿吃白面的日子都要告别。
因此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她根本不想出去抛头露面地求生活,那种女人都是活该的劳碌命,永远都不会得到男人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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