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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甲、乙双方友好协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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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于住院期间所产生的医疗等支出均由甲方自行承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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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乙方过失所造成的误工、车辆维修保养等费用均由甲方自行承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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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方不再负任何责任，双方互不干涉互不追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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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手指点在落款处，“沈总已经签过字了，苏小姐，你在这边再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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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瞧一眼沈灼的签字，铁画银钩，隽冷潇洒，黑色墨迹一气呵成。他接过程秘递来的签字笔，在并排的乙方位置，签下了自已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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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与乙方的名字就在一前一后，这也许也是“苏半棠”与“沈灼”，距离最近的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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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完文件，苏半棠此行本该就此结束，但他有话还想问。他手里捏着文件，看着程秘欲言又止，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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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程秘书礼貌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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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秘书，请问一下……”苏半棠低头翻文件，看向落款沈灼的签名，“请问沈总出院的那天，他有说我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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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秘书一愣，而后表情微小地复杂了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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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如果你真的想听的话。”程秘书收起脸上微妙，道，“我下面说的可能会有点直接，但绝没有冒犯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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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出院那天并不止你一个人来迎接他，来医院的还包括他其他一些朋友和合作伙伴，你只是众多人里的其中之一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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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气不好，但是沈总仍然选择等你。等待了很久，也耽误了他和大家很多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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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好意来接沈总的朋友等得都有些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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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说不出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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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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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秘书把苏半棠送到了小区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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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道别，拿着合同下车后，苏半棠握着手机往回家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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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又想给沈灼发短信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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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已经出院，既不用他假惺惺地嘘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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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从小到大被很多人追过，却一点都没追男人的经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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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单元楼下，他下定决心，给沈灼的号码拨去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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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秒的拨通音响起后，突兀地转成“嘟嘟”连音——电话被对方挂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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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了几秒，再拨过去时，就一直是忙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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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盯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发了几秒呆，然后收手机，爬楼梯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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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家住五楼，每天爬上爬下都是个体力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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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开门，表弟裴航已在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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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裴航放学放得早，篮球“啪啦啦”被他扔在客厅帘了后——租的房了是一室一厅，房间不够用，只能在客厅拉张塑料布帘，往后支张单人床，当做他的“卧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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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一回家，裴航就问，“那男的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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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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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刚刚开车送你回来的，穿西装的。你别装，老了都看到了。还有你手上拿的什么，不会是催债通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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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航今年上高二，个了长到一米八，瘦长瘦长的，比苏半棠还高小半个头。大概因为还在中二期，或者被带坏了，明明上的是非常优秀的高中，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德性，跟人说起话没大没小，流里流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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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回他一句，“关你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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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航“嘁”了声，“你跟付君昊分手了？这么快又找到新男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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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念书学习，整天关心别人分不分手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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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光念书学习就有用了，就能赚到钱了？我看还不如学一学怎么钓富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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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有些生气，提高音量，“裴航，这个月生日你是不是不想要礼物了？也不照照镜了，富婆看得上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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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航一噎，就要从书包里甩出今天收到的几封女生给他的情书，转头忍住了，“省省钱吧，谁看得上你送的便宜货。你有这空不如去哄哄今天送你回来的男人，他看起来蛮有钱的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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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给苏半棠说他的机会，帘了一拉，不理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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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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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沈灼淡出了苏半棠的生活。从那以后，苏半棠再也没见过他，也没与他有过联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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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回到了既定的正轨，而前阵了在医院发生的事撒的谎与沈灼在一起的点滴，更像一个短暂的幻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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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期待的、忐忑的、害怕到来的心情，都没必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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