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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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谁？</p>

方棠棠眼前出现了那双赤红的眼睛。</p>

山神有两面, 一面慈悲，一面暴戾。也许在他们刚到来的时候，背后的愤怒神像还没有醒来，所谓山神的诅咒也没有开始。</p>

工头：“你他妈又瞎说什么？”</p>

张林不说话了, 怔怔看着前方, 白纸一样平滑的脸在黑夜里触目惊心。</p>

方棠棠不顾工头反对，把张林带到旅馆里, 让他换上陆涟的干净衣服。很少有人对张林这样好, 他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沉默地把干净松软的衣服穿好，低着头, 五官扭了扭，像纸上出现褶皱，露出诡异又骇人的表情。</p>

但方棠棠看出来，他只是有点局促。</p>

方棠棠从冰箱拿出剩下的饭菜, 在厨房热了一下, 端过来给张林, 微笑着说：“先吃点东西吧, 你额头上的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擦一点药？这里是膏药, 抹一点吧。”</p>

张林摇了摇头。</p>

方棠棠便看向陆涟，眨了下眼睛。</p>

山神固然亦正亦邪，神秘又难以触及，但山神的使者, 却看起来很好亲近。张林再怎么古怪怪癖，也只是一个拥有感情、拥有七情六欲的人。</p>

而且他比正常人还要简单纯粹，就像一张没有被染黑的白纸。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p>

方棠棠问：“镜子？那是什么？”</p>

张林：“你们就算知道, 又能怎么样？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没有用……”</p>

方棠棠皱了下眉，“但是不知道的话，我们就会死啊。镜子里面的世界，鬼怪的世界，”她重复念了一下，尝试理出一个头绪来，“难道是在某个时候，我们会误入镜子里的世界。”</p>

“我和陆涟刚到这里的时候，你说的\'它\'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我们没有遇到危险。但是现在它醒来了，镜子里变成鬼怪的世界，它不仅在镜子中的世界杀戮，还主动诱惑工人，让他们许下愿望，一旦许下愿望的人，都逃不开惨死的结局，是不是？”</p>

张林沉默着，相当于默认。</p>

方棠棠坐在床上，双手搭在旁边，又道：“它就是山神背后的那尊看起来很愤怒的神像，是吗？”</p>

张林看向了她，“你们都会死的。”</p>

方棠棠：“但我们至少现在是活着的，你能和它对话，它说了什么？”</p>

张林：“……它说，你们都要去死。”</p>

方棠棠按了按眉心，显然，这就是所谓的山神的诅咒。但是想杀他们的那个“神”躲在镜子里，想要找到它，先得出现在镜子中。</p>

而镜子的出现非常诡异，找不到规律。</p>

也许只在夜晚才出现。</p>

方棠棠还没有再说什么，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贾婆婆看见张林，就瞪大了眼睛，喋喋地骂：“你这个讨债鬼，你、你怎么能进我家？快出去、出去！”</p>

说着，她就用两只干枯如柴的手使劲去推张林。</p>

方棠棠想要说情，连带被一起推出了旅馆。</p>

十分钟后，他们提着行李，站在倾盆的大雨中，无奈地叹气。</p>

张林眼中闪过一抹歉意，低了低头，小声说：“跟我走吧。”</p>

陆涟拎着两个人的行李，方棠棠抱着包，跟张林来到山中一座废弃的土房子里。</p>

房子很破，门早就没了，窗户也没了，但好歹有个屋顶，可以挡住大雨。</p>

方棠棠望了望，“这里是？”</p>

张林：“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p>

方棠棠想起贾婆婆说过有关张林的身世，点了点头，心想，这也许就是那个守山人老张住的房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