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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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之助那边, ”苺谷悠司拿干毛巾覆在头上，“你怎么安排的？”</p>

“织田作会退出港口黑手党。”太宰治毫无形象地窝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这是森先生已经答应的事情。”</p>

他预料到会发生和织田作之助有关的事情, 所以提前就做好了对策。</p>

只要能顺利完成森鸥外安排的事情, 那么就让织田作之助退出港口黑手党——退出黑手党跟普通的辞职不一样，是一件难办的事。要退出组织，必须还要付出一些可能会很昂贵的代价。</p>

而只要森鸥外答应, 这就不是大问题了。</p>

对于森鸥外而言，只要织田作之助还坚持着不杀人这一条原则，那么就仍然是一个没办法发挥价值的底层人员, 充其量只能干干跑腿的活，是留在港口黑手党还是退出港口黑手党都无所谓。只要能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织田作之助就算是发挥了余热了——他没指望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织田作之助还会留在港口黑手党, 如果织田作之助仍然活着，想必太宰治会第一个把人给弄出去。</p>

横竖都是一样的结局，森鸥外在这件事上答应地十分爽快。</p>

“是吗……”苺谷悠司低垂下了眼睫, 微微抿唇之后才轻声说道，“那就好。”</p>

总算能够如他所愿, 彻底从里世界走出来了。可以放下双枪, 用握枪的手拿起笔，坐在能看到海的屋子里。</p>

这是织田作之助期望的事情，也是苺谷悠司期望的事情。</p>

“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他预料之内的。”太宰治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森鸥外的鄙夷, 他口中所指的“他”很显然是在说森鸥外。</p>

太宰治会提前发现织田作之助会被针对这件事, 本来就是森鸥外有意让他知道的，否则森鸥外一向对太宰治无比警惕，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明显地表露出对某个人的恶意来？</p>

森鸥外是故意的, 他提前留下了余地，以免事态发生了他不可控的发展。</p>

太宰治也发现森鸥外是故意的了，但这个钩子他只能咬上去，顺着森鸥外的计划走——不过结局可能并不会让森鸥外如意。太宰治是个多记仇的人啊，他怎么可能就让自己这么被森鸥外的计划牵着走？</p>

能给森鸥外添堵的事情，太宰治一向是非常乐于去做的。</p>

“MIMIC的那些人你就直接让我管着？森先生会有意见的吧。”</p>

“他不会有意见的，你放心好了。”太宰治微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意味，灯光落进鸢色的眼瞳中又很快消失不见，“白捡的异能力者，收着就好。”</p>

苺谷悠司是个很特殊的存在。</p>

委实说，在太宰治和苺谷悠司这两个人之间，要说森鸥外最警惕的人是谁的话，那么必然还是太宰治排在前面的。太宰治不用异能力就能轻易地玩弄人心、挑起内乱，他的骨子里流着黑色的血。而和太宰治比起来，苺谷悠司起码还算有迹可循。</p>

苺谷悠司是珍贵的可以自控的精神系异能力者，这样的人放在港口黑手党里，森鸥外也许会忌惮，但真要让他放出去拱手相让给别的组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等于是把一把最锋利的刀交给敌人，让敌人来捅自己。</p>

森鸥外宁愿苺谷悠司还呆在港口黑手党里，即便这是他无法掌控的刀，也绝不可以落到别人的手里去。</p>

太宰治也没有直接让森鸥外知道这件事，他直接伪造了现场，做出了爆炸后MIMIC全军覆没的场景——当然，这种小手段瞒不了森鸥外多长时间，但足够太宰治安排好一切、让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p>

从苺谷悠司家里出来之后，太宰治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织田作之助家里。</p>

织田作之助站在窗台上，太宰治还没进门他就看到了对方。就这样他也没下来开门，而是无比熟练地任由太宰治撬了锁进来。</p>

织田作之助靠在阳台边抽烟，他没开灯，在昏暗中能看到一点明亮的火星，他的面容在升腾的白色烟雾之中明明灭灭。</p>

“之后打算怎么办？”太宰治也靠在阳台边，带着凉意的夜风将少年黑色的风衣掀了起来，显露出清瘦的身材来。</p>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织田作之作缓缓指尖夹着烟，他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星辰的天空，“我想坐在能看见海的屋子里，拿着一支笔写小说。”</p>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声，他笑起来时声音却很低很轻，好像能消散在风里。</p>

“你呢？”织田作之助远比太宰治想的要了解他，他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似乎就模模糊糊地预见了一些事情。</p>

“……我吗？”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对我来说，都一样吧。”</p>

“无论是成为杀人的那一方还是救人的那一方，都不会有超出你预期的事情出现。你想寻找的活下去的理由，也永远无法找到。”织田作之助缓缓地低声说，“能够填补你的孤独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你只能永远在黑暗中彷徨。”</p>

这是织田作之助头一次在太宰治以这样确实、直接破开一切，狠狠地击中核心的态度说话。</p>

“如果你要离开的话，那就去成为救人的那一方吧？反正哪边对你来说都一样，那么试着去当个好人吧。”</p>

“去拯救弱者、守护孤儿，虽然无论是正是邪都没多大区别……但还那边要好的多啊。”</p>

太宰治脸上轻松的笑意逐渐消褪了，“你这么确定吗？”</p>

“啊。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