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一画 白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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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寻接口：“那么问题来了。”</p>

牧怿然看向众人：“结合刚才柯寻他们的遭遇，既然这个村子与外界断绝着联系，并且抵制外人进入，那么，这幅画本身，又是谁画的？这幅画，又是怎么流传出去的？”</p>

众人顿如醍醐灌顶，目光齐刷刷一闪。</p>

柯寻举手：“大佬，族谱上有没有李浩京的名字？”</p>

牧怿然看他一眼：“没有。”</p>

柯寻挠头：“那就是巧合？”</p>

牧怿然眸光微动：“也不见得，很多画家都有曾用名，或是成名后给自己起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字。”</p>

卫东插口：“这就不好办了，谁知道他们后来谁会给自己又起个名字啊。”</p>

“既然已知画作者是李浩京，”牧怿然说，“那么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是这幅画是怎么流传出去的，或者说，这个李浩京是怎么进入这个村子，画下了这幅画，而后又把这幅画带出去的。”</p>

“如果李浩京是本村人，能画下这幅画倒并不奇怪，”医生接口，“但村子规定了本村人不允许和外界往来，不允许离开村落，这就没法解释这幅画是怎么流到外面去的了。”</p>

“最后一个发现，”牧怿然这句话是对柯寻和卫东说的，“我们转遍了全村的民居，没有看到一个活人。”</p>

“啥、啥意思？”卫东一哆嗦。</p>

“所有的民居内，都积着薄厚不一的灰尘，”医生说，“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在这些民居内发现尸体或是棺材。”</p>

“而这些民居内，我们所见最多的东西，”牧怿然目光颇含深意，“是牌位。”</p>

柯寻一挑眉：“意思是这些村民都已经死了？”</p>

牧怿然微微颔首：“推测是这样，我们按着族谱上的名字核对过了，牌位上的名字都在族谱上。”</p>

柯寻摸着下巴琢磨：“这个村子难不成发生过瘟疫之类的传染病？或者是天灾？否则怎么死了这么多人？”</p>

牧怿然淡淡道：“民居内灰尘薄厚不一，说明这些人并不是同一时间段内死的。”</p>

医生点头：“差不多应该是几年或是十几年内陆续死亡。”</p>

卫东抽抽嘴角：“这该不会是因为近亲结婚所以寿命都不长的缘故吧？”</p>

牧怿然眼尾微挑：“更或许是，这些人，都是遭受诅咒而死呢？”</p>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p>

柯寻最先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怪家旁边那三棵槐树，其实诅咒的并不只是怪怪一家，而是……整个李家村？！”</p>

“我认为是这样。”牧怿然颔首。</p>

卫东咋舌：“谁有这么大的仇恨啊，一咒咒一个村子。”</p>

柯寻忽问：“但为什么那老头刚才说没有槐树呢？他虽然后来一言不合就发狂咬人，但我觉得他说的话，不像是耍赖皮不告诉我们的样子。”</p>

牧怿然垂眸沉思，突然拔脚就走，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跟上前去。</p>

再次来到怪怪家院外那三棵老槐树下，牧怿然仰面望着树上的鬼脸。</p>

柯寻也跟着看，只见这些鬼脸似乎比上午的时候，更加向外突出了，整张脸带着脑袋，都几乎已经脱离了树干，只有后脑勺的地方还稍微连接着树皮，就像一颗颗硕大的树瘤，累累垂垂地结挂在树上，看起来分外恶心。</p>

“你有没有发现，”柯寻用手肘碰碰牧怿然，“这些鬼脸好像还有性别来着，你看这张脸，像不像个大妈？还有那张，还长着胡子呢，上头那张，像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你再看那边，老太太的脸下面是个婴儿的脸，男女老少都有。”</p>

“嗯。”牧怿然并不惊讶，显然也已经发现了。</p>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柯寻边说边在这些鬼脸之间梭巡着目光，“你说这些脸，会不会就是……”</p>

“所有死去的村民的脸。”牧怿然淡然接道。</p>

柯寻伸手指向树根处的一张鬼脸：“……刘宇飞。”</p>

牧怿然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这张鬼脸像是新长出来的样子，颜色发着灰，不像其他的鬼脸那样，颜色已经暗沉到黑灰。</p>

这张鬼脸的五官酷似刘宇飞，甚至在脑顶后的位置，还有一个小辫子形状的树皮。</p>

它的五官极尽扭曲，保持着刘宇飞惨死时的痛苦表情，然而这痛苦里又挟着无尽的怨毒，在黑洞洞的眼窝的位置，像是有两道无形的目光，怨恨恶毒无比地，死死盯着牧怿然和柯寻。</p>

牧怿然和这两个眼窝对视了片刻，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又绕着树走了几步，先后找到了死在刘宇飞之前的那五个人的脸。</p>

“这么看来，这三棵树不是种出来的。”牧怿然说，“表现在画里，就只是一种意象，而不是真实存在的树。”</p>

“怪不得那老头说没有树，”柯寻说，“说到那老头，为什么他还没有被咒死？整个村子里会不会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p>

“去看看。”</p>

牧怿然说着就要走，被柯寻一把拽住胳膊：“那老头已经狂化了，你现在过去不是找死吗。”</p>

旁边的张懋林忙附和：“对对，还是趁着天还没有黑，赶紧找钤印要紧！”</p>

牧怿然目光扫向那老头所住的方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对那老头的身份，有一个推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