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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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听身后的铁虎道：“有人来了！”</p>

安长卿猛地站起身，目光殷切看向远处官道。积了雪的官道上，一人策马飞奔而来，背后的乌金枪折射寒光，卷起一路风雪。</p>

“是王爷。”铁虎道。</p>

他话音未落，安长卿已经抱起包裹跑了出去。</p>

外头的风雪又大了些，但安长卿却并不觉得冷，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清晰的身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p>

还好，还好萧止戈没有立刻启程。他还有许多的话没来得及跟他说。</p>

萧止戈目力好，远远就瞧见他在风雪里等着，一扬马鞭加快了速度，片刻间便赶到了他的面前。</p>

安长卿穿着他的那件狐裘，落了满身的雪花，眼神却晶亮地的望着他：“幸好我在这等着，还来及见上一面。”</p>

说完想起什么，连忙把包裹往他手里塞：“我准备了干粮和烈酒，王爷带着路上用。”</p>

萧止戈叹口气，将包裹挂在马鞍上，替他拂去身上雪花，又握住他冻青的手轻轻揉搓：“怎么不在府里等着？这里冷。”</p>

“我怕你来不及。”安长卿知道他出宫后便去了城外大营，战事紧急，他不知道萧止戈还会不会回府，便只好在城门口等着，万一萧止戈还有时间回府，他在这里等着，也省得耽误他来回的时间。</p>

萧止戈短促地笑了笑，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低声嘱咐：“我即刻就要启程去雁州。王府诸事都交给你了，铁虎也留下保护你。我在城外大营还留下了二百亲兵，万一有事，叫铁虎带上我的印信去调人。”</p>

说完顿了顿，又大力将人拥进怀里，在他耳边道：“……等我回来。”</p>

离别在即，男人并不擅长宽慰，只能用有力的拥抱诉说自己的不舍。</p>

安长卿眷恋地在他胸口蹭了蹭，才从他怀中退出来，正色道：“祝王爷旗开得胜，早日凯旋，我……我在府中等你回来。”</p>

萧止戈深深望他一眼，目光转向铁虎，肃容道：“务必保护好王妃，这是军令！”</p>

铁虎神色一整，原本对不能去雁州还有些耿耿于怀，然而将军这般严肃的神情，却叫他意识到了王妃的重要性，当即单膝跪在雪地上：“末将领命！”</p>

“我走了。”</p>

最后看安长卿一眼，萧止戈大步旋身上马，这回再没有回头。</p>

安长卿一直在雪地里站到再也看不到萧止戈的背影了，才恍惚回过神。明明先前还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见着了人，却什么都忘了。懊恼地攥了一下拳，安长卿看着雪地上的马蹄印记道：“回去吧。”</p>

***</p>

二月二十五，北战王率八百亲信昼夜兼程赶赴雁州。</p>

三月初一，雁州八百里加急信，北狄日轮王呼延阿特领五万精锐强攻燕云郡。</p>

三月初十，邺京断断续续下了将近一个月的大雪终于停了，灰蒙蒙的天色开始放晴，积雪融化，露出被大雪覆盖的青绿嫩芽。</p>

春天，终于要来了。</p>

终日躲在家中的百姓终于开始出门铲雪，京兆尹亦出动了官兵清扫积雪，不过三五日，邺京城内几乎已经不见积雪痕迹，四处都是新生的绿意。</p>

城外的粥棚也撤了，囤下的米铺冬衣所剩无几。安长卿和铺子管事们盘算了一下账目，冬衣白米还有火炭一共花了一百三十万两银。米粮和冬衣按照平日价格卖出，又有一小半用来赈济灾民。这么算下来倒是正好持平，堪堪收了个本钱。倒是火炭暴利，一万五千斤火炭一共赚了将近七十万两白银。</p>

安长卿给管事们发了赏钱，之后才带着周鹤岚一同回了王府。</p>

安长卿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独自坐在床上，摸了摸冰凉的被褥，便轻轻叹了一口气。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叫你习惯一个人的存在，之后，又要习惯他的不在。</p>

发了一会儿呆，他想起什么，俯身将床头的第二个柜子打开，将里头的收着的方子和脂膏拿出来，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此时应该早到了雁州，却没有消息传回的某个人，终于还是慢吞吞的按照方子上写的步骤，一步一步做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