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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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岚依言直起身，道：“是，少爷为家母请了大夫，又给了我们安身之所，鹤岚这么整日无所事事，实在心中难安。”</p>

安长卿笑道：“这不就有事要让你做了。”</p>

周鹤岚面露喜色：“少爷只管吩咐！”</p>

安长卿道：“可会算账？”</p>

周鹤岚点头：“会。”</p>

“那便好。”安长卿本来以为他不会，还准备请个账房先生来教他，现下听他说会，倒是省了事情，便道：“那你明日一早便来正院寻我，与我一同看账本。”</p>

……</p>

说完正事，两人一同出去。到了前头院子里，就看见余氏正侧着身子，温声指点周母绣花技巧。周母虽看着还有些病弱，但精神却很好，笑着依照余氏的指点配色穿针。而安娴钰则在一侧笑看着，气氛十分和乐。</p>

周鹤岚脚步定住，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我已经许久没看见娘这么高兴过了。”</p>

从他十岁之后，父亲忽然失踪，母亲带着他来大邺寻找父亲开始，便没有再展过笑颜。寻父这几年蹉跎，或许是心知希望渺茫，又重病缠身不愿拖累他，她心存死志，连话都少说。</p>

安长卿虽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这种心情多少能体会一些，拍拍他的肩膀道：“日后会更好。”</p>

周鹤岚朝他笑了笑，迈出步子，叫了一声娘，</p>

……</p>

安长卿陪着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才随余氏一同回了清芜院。路上多半是余氏说着话，安长卿和安娴钰听着。</p>

回了清芜院，安娴钰去放绣花绷子。余氏打发了外头的下人，才拉着安长卿低声道：“你和王爷……可还好？”</p>

安长卿一时没理解其中意思，自然道：“好啊，能有什么不好的？”</p>

余氏拍了他一下，急道：“娘是问你那方面……”</p>

到底是儿子的房中事，本来这事她是不该问的，但是她心里还存着事，不问清楚又实在是不放心。</p>

安长卿脸皮薄，脸一下子就红了，也不好意思说其实他们都没圆房，就嘟嘟囔囔地抱怨：“娘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p>

余氏着急：“你们同房时……没什么异常吧？”</p>

“异常？”安长卿一懵，“能有什么异常？”</p>

余氏打量着他的表情，见他确实是满脸疑惑，才放了心，道：“没什么……就是娘听外面传的吓人，怕你受了委屈不跟娘说。”</p>

“那都是别人编排的。”安长卿现在一听传言就来气，不高兴道：“娘别听外头瞎说，王爷好着呢，对我也好。”</p>

余氏笑笑：“是，以后不听了。”</p>

两人正说着，安娴钰便过来了。这话题到底不适合未出阁的女孩儿听，便打住了。</p>

安长卿道：“方才还有件事忘了说，庄子上送来十个丫鬟，娘和妹妹挑几个顺眼的留在身边伺候，剩下的就留作粗使丫头吧。等过完年，我再送你们去庄子上。”</p>

“年后？”余氏犹豫道：“我们在王府住这些日子就够招人话柄了，不如还是早些去庄子上吧。”</p>

安长卿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叫他把母亲和妹妹留在庄子上过年，他又不忍，想来想去，还是和萧止戈说了一声，等过完年再送人去庄子上。</p>

“王爷都没有发话，其他人谁敢说闲话？”安长卿亲昵道：“娘就放心住着吧，不会有事。”</p>

“倒是钰儿，整日闲在府里也无聊吧？过两日我给你请个女先生，你跟着先生读书，等去了庄子上，让先生也跟着你一起去。”</p>

一直安安静静的安娴钰脸上的表情这才活泼起来，嗓音清亮地应好。</p>

一旁的余氏打趣：“你妹妹也就听到读书能高兴一些，若是日后嫁去了别人家可怎么办？”</p>

安娴钰面色一红，垂着头绞着手帕不说话了。</p>

倒是安长卿想起了安福收到的消息，斟酌片刻后道：“说起婚事……忠勇侯府那边已经有消息了。”</p>

欢快气氛顿时沉凝，余氏凝眉道：“可查到什么了？”</p>

安娴钰也沉默下来，只眼巴巴地瞅着他。</p>

“要明日才知道。”安长卿摇摇头：“放心吧，这门婚事成不了，就是要委屈钰儿遭几天污言碎语了。”</p>

余氏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倒是安娴钰一反常态，她绞着手帕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我不怕那些流言……我、我不想嫁他。”</p>

从上次回门时听安长卿说了吴隽书可能养了外室，安娴钰曾经的小女儿心思便淡了。她虽然习惯了逆来顺受沉默寡言，但或许是母亲和兄长的笃定回护让她有了勇气。她第一回坦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p>

她不愿嫁。</p>

安长卿神情复杂，良久，在她忐忑的眼神中摸了摸她的头，点头应允：“好，你不想嫁，我们便不嫁。总不会再让你受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