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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能活动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丹青自幼跟着赫连澈,如今就这么去了,赫连澈虽然心有不忍,但只能强忍痛楚抱起叶凌漪,将身后这一大片火场留给了他。
丹青死了。
这场邪气狂风一直“呜呜”地刮到了黎明时分。
天色大亮时,天心居主屋的火已经扑救得七七八八了。
偏房里,叶凌漪刚刚醒转,扶了扶要裂开般疼痛的脑袋坐起身。
一面屏风之隔,赫连澈坐在座上,眯起眼睛看着伏在座下瑟瑟发抖的下人,冷着嗓音问:“说,是谁指使你的?”
下人摇头,咬牙摆出副冤枉的嘴脸:“奴才不知道啊,这火烧起来,真的和奴才没有关系啊。奴才不过是个负责守夜的下奴,平时连天心居的门都进不来,如何能成为这纵火的凶犯呢?”
“你果真不说?”
赫连澈望了旁边的侍卫青枫一眼。
青枫便抽刀架在了那下奴的脖子上。
“不如这样,你一刻不说,我便割你一片肉,一时不说我便送你去见阎王。”
赫连澈起初说得不紧不慢,却独独咬重了阎王二字。
下奴浑身一震,一双贼兮兮的眼睛转了转,坚持道:“不管粼少爷如何,奴才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承认,相信太师府必不会滥杀无辜。”
“你这么有自信?”
赫连澈的声音夹杂着冷笑,睇了青枫一眼。
得以示意的青枫手起刀落,下奴的背上已被削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下奴“呜里哇啦”的痛喊,满地打滚,青枫只轻轻踩住他便不得动弹了。
“太师府最不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赫连澈起身,慢慢走向他,笑容颇为诡谲:“就是你口中那不会被滥杀的无辜冤魂。”
下奴的额头因疼痛沁出一层冷汗,惊惧地直摇头,哆哆嗦嗦道:“不,你不能杀我,不能……”
“那便试试!”
赫连澈的声音落下,下奴头顶只见一片冰冷的白光闪过,染血的刀猛然落下。
“我说我说……”
下奴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
赫连澈蹲下,盯着他的眼睛里藏着危险。
下奴张大嘴大口大口喘气,后怕地盯着那探到自己鼻尖前的血刃:“是刘三娘,全是刘三娘干的!”
“刘三娘。”
赫连澈作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下奴着急解释道:“就是前段日子被您贬为马奴的刘姑子,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这样做的。奴才之所以要瞒着是因为奴才也没有办法,谁叫……谁叫她是奴才的媳妇呢?”
下奴故意作出副痛恨悔之不及的表情。
赫连澈失去了耐心,揪着他的衣襟狠狠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青枫,剁了他,喂鱼。”
青枫得令,刀尖戳到了下奴的脸上,下奴终于“呜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我真的说,真说还不行吗?”
“再敢耍花招,神仙也救不了你!”
青枫显得比赫连澈更没有耐心,多次出手又止,早就勾起了他身体里那一抹嗜血的因子。
下奴痛哭流涕点点头:“是三少爷,是他让我这么说的。他说只要我这样说,最多不过是刘三娘顶罪,不会牵扯到我的身上。”
“那这么说,是赫连涂纵的火?”
“这个奴才是真不敢乱说,三少爷只是给我钱,不断给我钱让我监视天心居,其他的奴才真的不知道,丹青小管事被烧死也不关我的事。”
“你说什么?”说话的是叶凌漪。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青枫旁边,定定盯着躺在地上的下奴,稍一愣似想起了什么:“你不是一个多月前在天心居外……”
这是个负责巡夜值守的下奴,一个半月前,就是他在天心居外偷看并向赫连涂报告情况,一直持续到昨夜,失火后本来是要逃走的,谁知赫连澈先一步将他控制了。
将脸上吃惊的表情压下,叶凌漪皱眉,再一次问:“你刚刚说,谁死了?”
下奴害怕地直哆嗦:“那个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拿钱送消息,丹青小管事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你说,丹青死了?”叶凌漪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旋即震怒夺过青枫手里的刀,“你!”
下奴已经被吓得麻木了,再也不呜哇乱叫,只有一双眼还在不断流泪,仿若一只濒死的野狗:“我真的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说,丹青明明没有去火场,明明……”
叶凌漪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看着座上满目沉痛的赫连澈,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她明明记得……
目光偏移,她终于发现了那摆在门边的一副担架,上面盖着一层白布,白布下是凹凸不平的。
难道昨夜那个人,是丹青?
叶凌漪猝然丢了手里的刀,突然想起了初见矮小少年时的情景,那双漆黑的眼睛装满了善意,初入府门老秋恶作剧般把她和丹青的手握在一起,他便轻易羞红了整张脸,他在人后教她男女大防,却在人前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深沉样子,她被人冤枉成杀人凶手时他因为她求情而被赫连澈罚了,后来又因为自己偷懒不学无术,他再次替她挨了板子,既是这样,他仍旧会半夜偷偷给她送来伤药,毫不吝啬地把他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给了她,仅仅因为他知道下奴无权使用药品,他是不想她伤口发脓溃烂最后活活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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