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龙战的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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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p>

这件事, 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p>

当时微生羽在炼丹，龙战坐在他身边上星网实战，是不是还挨挨蹭蹭, 见道侣沉迷炼丹不可自拔，又悻悻地投入星网寻找对手。</p>

【您的好友银戮先生与您分享了一张名片。】</p>

【银戮：族叔银阴阳, 修行阴阳剑道, 尔可与之一论剑道。】</p>

正有些心浮气躁——微生羽这一炉丹药炼了整整两个月了，收到这条信息, 龙战定了定心, 谢过银戮后，对那位银阴阳前辈发了好友申请。</p>

银戮提前通了气, 那边很快就通过了。</p>

【银阴阳：小老弟, 我有专门的剑室, 你来不来？】</p>

龙战自然应邀，对方发了传送门，二人很快在剑室见面。</p>

“见过前辈。”</p>

龙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p>

银阴阳笑道：“不用这么多礼数，而且我虽然有活过十来万年的记忆, 此生还不足七百岁，还不肯服老，小老弟不介意叫我一声老哥就好。”</p>

龙战有些为难, “银戮前辈唤您族叔？”</p>

银阴阳摆摆手, 大咧咧地说：“新人进了房, 媒人扔过墙, 管他呢。”</p>

“……”</p>

这话说的。</p>

龙战也不是拘束的人, 见对方如此盛情，便也笑道：“那我就厚颜叫一声老哥了。我在剑道石里参悟阴阳剑道，近日略有所得, 还有劳老哥指点一二。”</p>

“哦？”</p>

银阴阳一喜，“来来来，指点的话就不用说了，打一场就是。”</p>

相交虽短，龙战多少领教了他的“爽快”，欣然应战。</p>

两人痛快地打了一场。</p>

“水火不容？不错不错。”</p>

“生死相转？好极好极。”</p>

“阴阳无极？有点意思。”</p>

银阴阳打架的时候是不说话的，这在叭叭叭的，是他的剑灵。</p>

打完了，银阴阳才开口。</p>

“小老弟修炼两极剑道，领悟水火，生死，阴阳。不过，你的两极还是有些许偏倚，做不到势均力敌。</p>

比如这水火之间，以水火相冲之性，爆发极强的杀伤力。</p>

再如这生死之剑，予死夺生，剑出必见血。</p>

还有这阴阳之剑，虽还不成熟，但已经有些阴阳相夺，对付阴阳体质的人，使其阴阳失衡，以此致命的意味。</p>

杀人足够了，不过剑修修剑只杀人是不够的，修剑亦修心。</p>

水火生死阴阳虽是两个极端，但未必不可共存，除了毁灭，还应有生之意。”</p>

顿了顿，银阴阳搜索了一些画面。</p>

“你看，火烧水，是为毁了它。但水灭火，却衍生了生之意。”</p>

森林大火，天降暴雨。</p>

扑灭火焰之后，不仅林中活物得以逃生，水滋润土地，火烧的灰烬也成了养分，造就一片沃土，对植物的生长大有好处，而植物茂盛，活物便有了食物，更利繁衍。</p>

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如此。</p>

“还有生死，你的剑上死气很重，夺人生机。但只是这样恐怕不够。每个人活着，其实也在死去。多活一天，就离死更近一天，这事复杂得很。一剑破生死，说的不只是杀人，而是要他死就死，要他活就活。”</p>

见他若有所悟，银阴阳道：“这两者我只有一点粗见，阴阳之剑我就要多说两句了。”</p>

“前辈请讲。”</p>

龙战虚心求教。</p>

“又叫上前辈了。”</p>

银阴阳笑话了一句，释放了自己的剑意。</p>

“你觉得，阴阳是什么？”</p>

龙战道：“世间万物，皆为阴阳。”</p>

“水火，生死，冷暖，日出月落，都可成就阴阳。</p>

晚辈领悟阴阳如此缓慢，便是遇到了一个困境。我修炼两极剑道，并不求阴阳相和，而是体悟事物的两个极端。</p>

以火克水，以水扑火，或是生，或是死，两者只存其一。</p>

但当晚辈领悟阴阳，却恰如前辈所言，放眼所见，阴阳相生，阴阳相克，却是共存的。</p>

世间有阴阳，是为了生。</p>

我修阴阳，却是为了夺生。</p>

这一度让晚辈心生惶惑，取其极端是否正确，毕竟世间盛行中庸之道，阴阳调和，以死转生，方是归宿。”</p>

银阴阳经验老道，一听便知问题出在哪儿了。</p>

他拍拍龙战的肩膀，“老哥这么说吧，我们追寻剑道，只看结果，不看过程。”</p>

“你对自己的两极剑道心生迟疑，便是沉溺于过程，忽略了结果。</p>

你的剑想要的是什么？</p>

是极阴极阳，十死无生。</p>

过程是否中庸不重要，你出剑的结果就是极端。而你说的共存，也不是问题。毕竟阴极阳生，阳极生阴，到了极端处，它们的另一端自会诞生。”</p>

他用剑气画了一个圈。</p>

“我觉得，你之所以迷茫，就是陷进了这个圈。”</p>

银阴阳随意指了圈上的一点，“假设这一点是极阳，你一剑杀出，便成就了至阳。”</p>

“但你会发现，阳极生阴。而阴会越来越盛，渐渐压制阳气。等到至阴产生，阳气又会反扑，慢慢压过阳气，回到终点。”</p>

他的手指随着圈游走一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点。</p>

“你看它不再是极端，而是变成了循环，是不是？”</p>

“正是如此！”</p>

龙战激动道。</p>

他就是看到了阴阳循环，才对阴阳两极产生了一点茫然。</p>

——不论怎么样都要回归循环，他取其极端的意义何在？</p>

银阴阳摇了摇头，又在圈上随意一点。</p>

“如果我从这里出发，不论它是极阴或者极阳，做过一圈，还是会回到起点，也就是终点。但你别忘了，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这个点，是极阴或是极阳。如果它只是偏阴或者偏阳，它还能动吗？”</p>

不能。</p>

它不成延展出一个圈，仅仅只是一个点，只能停留在原地。</p>

银阴阳的手指再度在圈上转动，一遍又一遍，速度越来越快，“这是循环，无穷无尽。但想要这个圈永远存在，而不断开，前提是圈上的每一个点都可以成为至阳或是至阴，循环的每一个点都是两极。”</p>

“这，就是两极剑道。”</p>

剑气小圈应声散开，化作无数细点。</p>

开始演化。</p>

但凡剑气上是至阴至阳，会构成新的循环小圈，但若只是偏阴偏阳的剑气小点，只会停在原地不动，循环终止。</p>

无限循环的前提，是圈上每一个点都是极端。</p>

龙战脑中一声轰鸣，陷入顿悟之中。</p>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眼中的迟疑和茫然已经悉数消失不见。</p>

“多谢前辈赐教，战感激不尽。”</p>

龙战郑重行了一个剑礼。</p>

银阴阳忙扶起他，“你看你，又客气了吧。”</p>

龙战咧嘴一笑，拱了拱手，“谢谢老哥，承蒙指点，我已有所悟，需要闭关几日。回头，再请老哥吃酒啊。”</p>

“哈哈，好说好说！”</p>

银阴阳是个爽快人，也喜欢爽快人，见龙战如此直爽，很是开怀。</p>

龙战告辞，银阴阳掏出一个看起来像鹅卵石一样的黑石头。</p>

龙战一惊，“好浓的阴气！”</p>

银阴阳道：“我早年在外游历，有幸进了一处秘境，得了好些阴阳石。老弟若不嫌弃这是我用剩下的，我这就快递给你啊。”</p>

这是为龙战铸造本命剑的好东西，他也没有推辞，只笑道：“那就多谢老哥了，回头，我也送老哥几葫芦我道侣徒弟炼的丹。”</p>

至于他道侣炼的丹，可舍不得送。</p>

银阴阳没听出里头的猫腻，欢喜道：“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小殿下的丹药了。别说，抢了九天，我愣是一颗都没抢到呢。”</p>

临了，才想起来问一句：“小老弟的剑可有剑灵了？”</p>

龙战据实已告：“已有灵性，尚还混沌，未曾开智。”</p>

银阴阳便说：“那回去就把墨阴石用上，这东西出自仙界碎片秘境，非常有灵性。有了剑灵，它能洗涤剑灵灵智，让它们更聪明。也是帮助剑灵开智的好东西，不可多得啊。就是有一点，我得说在前头。”</p>

“老哥你说。”</p>

龙战洗耳恭听。</p>

银阴阳说：“这阴阳石可能有点邪性。我的剑灵吃了它之后，聪明是聪明了，可活泼太多了。刚才你也看见了，打个架还嘚啵个不停。也不知是我的剑灵本来就这德行，还是阴阳石的功劳。总之，如果你的剑灵也变得这么不着调，可别怪我啊。”</p>

龙战自然说好。</p>

两人道了别，都很高兴。</p>

龙战退出星宝，才转头看了眼还在炼丹的道侣，就收到星宝的消息。</p>

墨阴石已经送达。</p>

龙战有些惊讶，请星宝把东西送了进来。</p>

而后就在微生羽身边闭关领悟。</p>

修士之路，良师益友，远胜一切资源。</p>

龙战得了银阴阳的倾心指点，很快摒除从前的弊端，真正领悟两极之道。</p>

不仅是阴阳，从前的水火、生死，不足之处也被弥补。</p>

灵力不断催灌入剑，剑魂绕剑而生。</p>

两极阴阳，不断转换。</p>

不知过了多久，剑骤然一声嗡鸣，龙战自修炼中醒来。</p>

嗡嗡——</p>

本命剑不断颤动。</p>

龙战一喜，它要开智了，生出真正的剑灵！</p>

又过两日，终于，剑灵说话了。</p>

“啊！！！我活了！我活了！！我活了！！！”</p>

轰！</p>

尖叫声太刺耳，炼丹正炼到关键处的微生羽被惊动，手诀一错，炸炉了。</p>

龙战吓了一跳，想也不想横剑挡在前头，把道侣抱在怀里，快速退后。</p>

于是，刚“活”了的剑灵被炸地上蹿下跳。</p>

冒着烟的剑，指着微生羽，问他的狗主人：“这个小妖精是谁？”</p>

龙战一巴掌打过去，“什么小妖精，这是你主人的道侣，叫大主人。”</p>

“道侣？！”</p>

剑灵尖叫，“剑修的心里只能有剑，你居然有道侣了？你有我还不够吗！”</p>

龙战：“……”什么玩意儿？</p>

微生羽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听了转头看龙战：“你心里有谁了？”</p>

龙战立刻表忠心，“羽儿，我心里只有你！”</p>

剑灵又惊又怒，“你竟然是这样的剑修！我不要你这样的主人，你放我自由吧，我要去找一个心里只有剑的剑修！”</p>

说着就要飞走。</p>

龙战：“…………”</p>

他招招手，把本命剑抓了回来。</p>

剑在他手里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真命之子！”</p>

微生羽：“……阿战？”</p>

龙战呵呵，“这剑，大概疯了。”</p>

他找了银阴阳——龙战拒不承认自己的剑灵会这么蠢，只可能是那块墨阴石的锅。</p>

银阴阳听了，非常过意不去，邀请他们来银家，看看还有没有的治。</p>

第三百五十三章</p>

狐美人捂嘴直笑：“师父他们十天前就去了。那剑灵见一个剑修就问人家，心里是不是只有剑，问到一个，就闹着要龙战师父放它自由，找他的真命天子去。还说，如果龙战师父舍不得它，就得做一个从一而终的剑修，它不介意他的肉`体属于谁，但他的心，只能属于剑。把龙战师父气得，说这剑不能要了，要拿它送人呢。”</p>

九黎听得哭笑不得。</p>

顾长凌却问道：“那墨阴石可看出什么不对？”</p>

狐美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p>

九黎便说他问问师父，又问其他人去了哪里。</p>

狐美人交代了其他人的去向。</p>

墨宇和颂恒去服兵役了，赵盈也去参加军训了，丰和已经在帝国学院上学，只是每天回来看看他的鸟祖宗，九人小队则在学校接了一个任务，看时间，三五日就该回来了。</p>

至于莫非蘅。</p>

“清衡师伯在狐族住了一日，便去国家啦。”</p>

狐美人有些失落地说。</p>

她当然不是舍不得莫非蘅，是舍不得龙狐小崽子。</p>

星宝从旁道：“莫师伯有留言，他在国家会长住一段时间，让大宝贝和小宝贝不用担心他。”</p>

九黎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有些惊讶道：“师伯在狐族就住了一天？”</p>

狐族竟然没有留客？</p>

这不应该啊。</p>

狐美人叹着气说道：“那群老狐狸太心急了，想骗小龙狐弄一门娃娃亲，太热情，结果把清衡师伯吓到了。当然了，主要是师伯太讨狐狸小崽子喜欢，都要往他身上扑，龙狐宝宝生气，跟幼崽打架，挠秃了好几只崽儿，师伯拦都拦不住。看他们处不来，只好让人走了，等他们再大一点再说。”</p>

说着，她恨铁不成钢道：“这群小狐狸，连个没见过狐的小崽子都迷不住，真给狐狸丢脸。”</p>

九黎：“……”</p>

这大概不是它们的错。</p>

狐美人可惜了下，就把这糟心的事抛在脑后，问九黎讨了一片姻缘树叶，乐颠颠地跑出挑树叶了。</p>

她要挑出一片最大的。</p>

九黎看了眼姻缘树，“顾长凌，你有没有觉得这树的颜色浅了点？”</p>

顾长凌看了眼，“是淡了点。”</p>

还没什么精神的模样。</p>

“是不是养分不够？”</p>

黑猫笑嘻嘻地说：“它是累坏了好么。”</p>

累坏了？</p>

九黎正要问，微生羽发来视频通讯请求。</p>

九黎赶忙接通了。</p>

“师父！”</p>

九黎唤了一声。</p>

微生羽见了他，有些疑惑道：“徒儿，你的头发？”</p>

当日渡劫结束，九黎的头发都变成了绿色，那是他木灵圣体成熟的显化。</p>

现在却换回了一头黑发。</p>

九黎：“……”</p>

顾长凌闷笑一声，偏过头。</p>

九黎鼓了鼓腮帮子，“徒儿拿丹药染回来的。”</p>

不然，脑袋绿了不算，还顶着一头草原，像什么话？</p>

微生羽浅浅一笑，“无事便好。”</p>

他问了二人的修行，知道他们境界稳固，亏损都已补全，便放下心来。</p>

至于那神魂之事，通讯里却不好提及，便按下不提。</p>

九黎左右看了看，问道：“龙战师父呢？徒儿听说，他的剑生灵了，还未恭喜他呢。”</p>

微生羽一听，便知他又促狭了。</p>

不过，也配合地将镜头转给了龙战。</p>

龙战正趴在丹炉上，一脸的憔悴。</p>

九黎笑嘻嘻，“咦，龙战师父这是怎么了？”</p>

龙战是真的憔悴，都没了和他争宠的力气，有气无力地说：“别提了。”</p>

九黎听他声音不对，定睛一看，竟是受了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