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回归擎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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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p>

剑峰峰主微生羽大婚, 浩天宗上下忙成一片。</p>

从浩天小世界回来，简单的师徒相聚后，百里停风便去客居拜访雪神宫大长老, 衡锋也跟着去了, 仿佛忘了自己搅黄过人家孙女的婚事。</p>

九黎望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见师祖走不见了，趁机凑到师父身边嘀嘀咕咕。</p>

“……”</p>

微生羽缓缓睁大眼睛，半天才消化了徒弟说的惊天秘闻。</p>

饶是如此，他仍然无法心平气和，有些恍惚道：“为师不曾听说。但若真有此事……衡锋师叔现在还没被师父打死, 殊为不易。”</p>

“噗。”</p>

想到那场面，九黎忍不住笑出声来。</p>

微生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等你师祖回来，我问问他。”</p>

九黎拉他袖子, 央他得了结果一定要告诉自己，微生羽无奈地答应了, 这才乐颠颠地起身去寻顾长凌。</p>

百里停风不太乐意见着这两只拱了自己白菜的猪, 尤其是在一手带大的徒弟即将归属他人的关口，心里更不是滋味, 就以师徒叙话为由, 把“不相干的人”打发走了。</p>

龙战只得只身孤影地去看结契会场的布置, 顾长凌则领着人在浩天宗游玩。</p>

九黎到的时候, 他正把人往剑阵里丢, 抱着剑站在一旁, 看着狐美人他们被剑阵劈得吱哇乱叫。</p>

人还未到，顾长凌已心有所感，朝九黎来的方向看过来。</p>

踏着剑魂凌空迎上他, 在九黎面前站定时，顾长凌周身的冷气已经散尽，只留一身温柔。</p>

九黎往下一看就乐了，“你就是这么带他们游玩的啊？”</p>

说着，搭着顾长凌伸出的手，从飞剑上跳到他的魂剑上。</p>

顾长凌拉着九黎坐下——这个角度，更方便欣赏队友的英姿——勾着嘴角道：“他们自己想领略宗门特色。”</p>

而剑峰最大的特色，不正是历代前辈留下的剑阵么？</p>

比起银家供剑修参悟的剑意塔，浩天剑峰的剑阵纯属攻击，手段也更加野蛮，进去一刻钟浑身是血地出来，都是常事。</p>

凤斯斓几人一进去，迎面就是狂风暴雨的剑影，一通猛砸。</p>

“嗷嗷嗷！”</p>

“我的脸！”</p>

凤斯斓左支右绌，一个不慎还是被刮了脸，气得失了理智，化身巨大的凤凰就想暴力破阵。</p>

但剑峰的剑阵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凤斯斓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p>

“我的羽毛！！！”</p>

“哈哈！凤凰你个傻鸟，不知道体积越大，攻击面积越大吗？哎哟！痛痛痛！”</p>

在他左边的剑阵里一边躲一边笑的河不二，也被剑阵捅成了马蜂窝。</p>

不出一刻钟，十个人就被丢出了剑阵。</p>

浑身是血，一脸惨相。</p>

就连恢复了原形，体型小小只的夏长眠，都没有逃过一劫。</p>

剑阵的攻击完全没有死角，如入水中，不论多大小，都会被攻击包围。</p>

坐在九黎投放的丹阵里，凤斯斓还在痛惜他的脸，“太粗暴了，就不能温柔点？”</p>

九黎哼了一声，“娇气。”</p>

顾长凌直言不讳道：“知道你们和外界的宗门弟子差在哪里吗？”</p>

“杀气。</p>

不是你们没有毅力，不是你们没有实力，你们缺失的是在生与死之中闯出来的杀心。</p>

全息训练给不了你们心理压力，就算让你们体会浑身被切片的痛觉，你们也有恃无恐。</p>

实战训练，又全凭你们设置挑战的极限，一切都是适可而止。</p>

这样的训练，是够温柔了。但你们的极限，永远是助手统计的数据。</p>

须知人的极限没有上限，未来无法计划。</p>

你们按计划训练，有什么用？”</p>

众人听了，一时都有些沉默。</p>

河不二有些沮丧道：“我这辈子都闯不过这个剑阵了。”</p>

顾长凌啧了一声，没好气道：“河不二，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别人都没说你不行，你就说自己不行。不是别人看不起你，而是你认定自己是废物，那你不是废物是什么？我和小九教了你这么多年，给你塑造信心，你还是这副狗样子。”</p>

河不二哭唧唧：“我错了。”</p>

九黎摇了摇头，这家伙还有力气认错，看来顾长凌刚才的话是白说了。</p>

他跳下魂剑，道：“看着。”</p>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入剑阵之中。</p>

剑峰的剑阵共有九阵，攻击的速度和力度，逐步增加。</p>

阵法因人而变，若是一个练气一层的修士进入，第一阵便是练气三层的攻击和速度，如果能抗住，直入第九层，面对的讲师筑基巅峰的攻击。</p>

而九黎是元婴中期，他在第一阵受到的是元婴后期的攻击。</p>

剑势无处不在，一进去，九黎就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攻击。</p>

他没有躲，瞬息之间就祭出毒丹阵。</p>

剑光当然是毒不倒的，他选择毒丹阵纯粹是为了给河不二示范。</p>

剑入丹阵，击中丹药，药力化阵，让剑势偏移，一剑都没有落在九黎身上，他脚步不停，往第二阵冲。</p>

不过三个呼吸，人就已经出现在第二阵里。</p>

“！！！”</p>

几人不由睁大了眼睛。</p>

亲身体会过剑阵的攻击，他们知道这有多难。他们做不到，但九黎却做到了，看起来应对得还很轻松。</p>

他是怎么做到的？！</p>

河不二等人连忙摒弃杂念，凝神细看。</p>

第二阵，是元婴巅峰的攻击速度，来势汹汹。</p>

九黎看也不看朝自己攻击而来的剑影，游刃有余地以毒丹阵阻挡攻击，目的明确，坚定地往第三阵冲。</p>

“是少峰主！”</p>

“少峰主怎么来闯剑阵了，伤了可怎么好？”</p>

“睁大眼睛看看，少峰主已经进第三阵了！你还在第一阵爬呢，轮得到你操心。”</p>

“哈哈，不愧是我剑峰少主！”</p>

剑阵对剑峰所有内门弟子开放，在这里磨炼的人，自然不只有顾长凌带来“游玩”的银河宝宝，还有许多剑峰弟子。</p>

看到九黎竟在剑阵里历练，一传二，二传三，纷纷赶来围观。</p>

不多时，九黎的剑阵外就聚集了一大片人。</p>

“好！”</p>

“第四阵了！”</p>

“天啊，少峰主怎么做到的？”</p>

“虽不知少峰主用了什么手段，但你们看，少峰主的预判一绝，撒出去的丹药，把最先打到他的剑气都打开了，那些剑气偏开之后，和第二批要攻击到他的剑气相撞，借力打力，让攻击没有第一时间落到他身上。”</p>

“少峰主不仅眼力好，计算也强。厉害！”</p>

“先头的攻击是挡下来了，但谁不知道剑阵的厉害之处就是源源不断的攻击，当下一波两波根本没用。这后面的攻击，少峰主是怎么挡下来的？”</p>

“我也不知。”</p>

“少峰主手里是不是拉着什么线？好像是有线成网，把后来的攻击兜住了。”</p>

“这么一看，还真是！”</p>

“丹修都这么不了得了吗？我都没闯过第四阵，少峰主就要往第六阵去了。”</p>

“蠢货，我们少峰主能是一般的丹修吗？”</p>

热议之中，九黎已经杀进了第六阵。</p>

他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速度也慢了下来，但还是安然无恙地闯进了第七阵。</p>

“我的娘，第七阵是化神中期的速度了吧？少峰主这都能抗住！”</p>

“谁有极品留影石，上品留影石不抓不到剑阵的攻势了！”</p>

“别吵！看着呢！”</p>

“……”</p>

说话声渐渐小了，众人屏息看着剑阵中的九黎。</p>

如果说之前的攻击是海水，现在的剑阵攻击就是水银，更加细密粘稠，落在身上非常沉重。</p>

不过，九黎与顾长凌融灵双修，对于剑魂大成的剑势压力都已经习以为常，这些剑影速度再快，来的再密集，也只是剑意大成的剑气，压不下他身上的势。</p>

身处跨越一个大境界的剑阵攻势下，九黎身上的气势像被磨过的剑锋，越发尖锐，威势迫人。</p>

他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但这些伤势完全没有阻碍他的步伐。</p>

看起来不像软绵绵的丹修，反而像一个身经百战浴血而来的剑修。</p>

……不愧是我剑峰少主。</p>

剑峰弟子不约而同地想，无不心潮澎湃。</p>

九黎仍以毒丹对抗，一出手就是数千丹药。剑气击碎丹药，撞开接踵而来的细密剑气，再撞向后挤挤挨挨的剑气。</p>

金铁相撞声，不绝于耳，风声被撕裂。</p>

如此紧张的对阵下，哪怕是一个呼吸声都可能干扰九黎的判断，何况是这样激烈的声音。但九黎完全不为所动，眼睛只盯住前方。</p>

第八阵，化神后期的攻势！</p>

第九阵，化神巅峰的攻势！</p>

九黎浑身浴血，到最后，他甚至闭上眼睛，闭上神识，只凭感觉，一边牵引丹药药力化阵，一边往终点奔去。</p>

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的顾长凌终于有了动作。</p>

他飞身落在剑阵的另一头，接住了飞奔而至的九黎。</p>

“嘶……好疼。”</p>

九黎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再看眉头紧皱的顾长凌，心里大呼不妙，眼珠子一转，当先卖起了可怜。</p>

顾长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到底忍住了脾气，只教训道：“谁让你逞强的，活该。”</p>

他取出疗伤丹药，捏碎。</p>

九黎靠着他坐下来，开始炼化药力。</p>

他受的都是皮肉伤，在地级极品丹的疗效下，没用多少时间，就恢复如初了，只是身上的法衣染血，一道道碎口子，看着有些狼狈。</p>

再睁开眼睛，九黎就看到几百双眼睛盯着自己。</p>

第三百零三章</p>

九黎：“……”</p>

“九哥，你怎么样？”</p>

“少峰主，您无碍吧？”</p>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开了。</p>

九黎站起来，笑着道：“无碍，一点小伤。”</p>

“少峰主，您真不愧是我剑峰少主，太厉害了！”</p>

“少峰主您闯阵的速度，可以排进前十了！”</p>

“少峰主，您是怎么做到的啊？”</p>

剑峰弟子满眼狂热地追问，俨然成了少峰主的迷弟迷妹。</p>

凤斯斓他们在外头，都挤不进去，恨不得一脚一个踹开这些狂热分子。</p>

——他们也真的踹了，奈何剑修们一个个皮糙肉厚，连回头看一眼都懒得，只盯着九黎看。</p>

顾长凌取出一件法衣，披在九黎身上。</p>

九黎回头看他，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了。</p>

顾长凌让了一步，叹气说：“他们问你呢，少峰主。”</p>

这就是不秋后算账的意思了。</p>

九黎展颜笑起来，拉住他的手，转头对众人道：“我是取巧了。你们闯阵，是为了磨炼剑招，为了攻击。而我只为了闯关，只需抵挡攻击，往前跑就是了。”</p>

“少峰主过谦了。”</p>

“就是啊，能挡住这般攻击，少峰主已经非常厉害了。丹峰的丹修哪个能与您相比。”</p>

“嘿，好端端的提丹峰做什么。”</p>

先前说话的人，挨了一个脑袋瓜子，挠着头嘿嘿笑起来。</p>

九黎也不介意，笑道：“我真的没有做什么，用丹药挡开剑气，再用药力拉网，把身前的剑气冲开，把身后的剑气拖住。要说有什么诀窍，就是感知。”</p>

“感知？”</p>

众人眼睛亮亮地看着他。</p>

九黎点头，“不错，就是感知。剑气太密集，眼睛所见，神识所视，等我们看清了剑气的来势，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将所有感官调动起来，听觉，触觉，嗅觉，最重要的是感觉，这些加起来，就变成了一种直觉。用这些来判断剑气，不要相信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觉，自然就能规避攻击。”</p>

“直觉么……”</p>

“少峰主说的极是，单凭神识捕捉剑气，太慢了。”</p>

“我这就去试试！”</p>

“我也去！”</p>

“少峰主，我们先走了。”</p>

剑修们深受点拨，已经迫不及待想练一练自己的感知。</p>

九黎自然不拦他们，摆手道：“去吧。”</p>

剑修散开，才挤到人群里的帝辉他们终于得以来到九黎和顾长凌面前。</p>

“九哥！你太牛批了！”</p>

“九哥威武！”</p>

“闭嘴吧，我不吃这一套。”</p>

九黎翻了个白眼，在队友面前原形毕露，“我刚才说的，你们听见了？”</p>

“听到了九哥！”</p>

“感觉，直觉，九哥你说的太对了！简直醍醐灌顶，拨云见日，指点迷——”</p>

河不二彩虹屁张口就来。</p>

“停。”</p>

九黎拉住了话头，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叹息道：“顾长凌带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像剑修一样，磨砺什么杀招。是为了训练你们的反应力，你们的感知，闯不闯得过无所谓，但一味的蛮干，你们什么都得不到。”</p>

众人若有所悟。</p>

帝辉道：“九哥，你刚才用的不是丹阵？”</p>

河不二和凤斯斓抛开思绪，朝九黎看来。</p>

“是，也不是。”</p>

九黎拉了拉身上披着的法衣，靠在顾长凌胸膛，道：“我们以前以丹阵对敌，都是事先准备好丹阵，击碎成阵以御敌。这是为求速度，但不是非这样做不可。”</p>

“所谓撒豆成兵，我们未必就要用固定的丹阵对付所有情况，还是要随机应变。像刚才在剑阵里，剑气不会吸食药力，我用丹药挡剑气，等剑气击碎看了丹药，药力碎开，这些药力就能完全为我所用。我对阵法的领悟还不到家，如果我神识一动，就能让这些药力变成阵法，也不会受伤了。”</p>

“学，我教你。”</p>

顾长凌一锤定音。</p>

九黎笑着答应了，对若有所思的众人道：“你们在这儿好好练，闯不闯阵不要紧，别一进去就逃命，就算你们有所收获了。”</p>

凤斯斓等人听得直脸红，惭愧极了。</p>

九黎看向狐美人，“狐狸，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再回来训练。”</p>

“去哪儿？”</p>

狐美人心里正燃烧着斗志，不想走。</p>

九黎笑着问：“不想去看龙狐宝宝了？”</p>

“啊！！！”</p>

狐美人一下子跳起来，“要去要去！”</p>

被无情地留在剑阵前的队友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一横，进了剑阵。</p>

等到被剑阵虐得哭爹喊娘，他们才后知后觉。</p>

——什么训练反应力感知都是假的！</p>

顾大佬把他们丢进来，纯粹就是要看他们哭。</p>

仅此而已。</p>

另一厢，九黎换了一身衣服，就和顾长凌带着狐美人去了蘅霄陵。</p>

蘅霄陵还是遍地种着符箓用的灵植，唯一的改变就是，这些灵植的等级都变高了，没有一株低于七级。</p>

一走进去，只有一个感觉：财大气粗。</p>

九黎三人被迎进来，莫非蘅已经等在院中小亭里。</p>

这里倒是没变，是从前的风雅模样。</p>

莫非蘅煮了灵茶，唤他们过来。</p>

九黎也不和他见外，接过茶水，笑眯眯地说：“师伯这里当真今非昔比，师侄刚才走进来，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生怕踩坏了什么。”</p>

“只管踩，赔我一颗地级道蕴丹，便足够了。”</p>

莫非蘅也同他玩笑，“师侄方才好生威风，留影石放在丹峰峰前，说他们少峰主如何如何了得，不愧是剑峰的少主。可羡煞丹峰的师兄了，恨不得将你抢去丹峰。”</p>

九黎：“……”</p>

这群剑修，胜负心太重了，哈哈。</p>

调侃了一句，莫非蘅道：“说来，还未谢师侄送的丹药。师伯左思右想，也不知该怎么回报这份厚情，便只能给师侄这个，略表心意了。”</p>

九黎是个周到人，在去浩天大陆之前，便将给剑峰之外的几位长辈的礼，遣人送了来。</p>

莫非蘅收到那十瓶地级道蕴丹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p>

他一向知道九黎于丹道天赋过人，没想到，再如何高看还是低估了这位师侄。</p>

九黎接过莫非蘅给的物什，是一个令牌。</p>

他好奇道：“师伯，这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