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回归擎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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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p>

高盛阳这一招完全没有留手, 出招之后，他饶有兴趣地等着结果。</p>

倘若这些牛犊小子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也没有资格让他多费一分心思。</p>

他倒要看看, 他们有什么依仗, 敢来他面前挑衅。</p>

这一招，被接下了。</p>

高盛阳没有太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当下这一击的不是他所以为师门长辈所赠的防护灵宝，而是——</p>

剑魂之剑？！</p>

不仅当下了他的攻击，更粉碎了他这一击！</p>

躲躲藏藏的几只小耗子终于舍得出来了, 高盛阳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那个剑修。</p>

神识落在他身上，再次确认了，这只是个元婴。</p>

他皱了皱眉，就听王慕煦叫道：“是他, 是他！”</p>

不必他问，王慕煦就森然道：“大人, 坐在轮椅上那小子, 是微生羽的徒弟，那莫非蘅待他也如亲弟子一般亲厚。他旁边那个剑峰弟子, 就是顾长凌。哼, 区区一个元婴, 给您提鞋都不配, 竟也敢称是在您之上的绝世天才, 真是不知所谓！”</p>

他兴奋极了, 眼中的恶毒完全不加掩饰。</p>

如果微生羽的宝贝徒弟，还有他们藏着掖着的剑峰天才弟子死在这里，微生羽该是如何痛心？</p>

说不定, 会再陷入一次心魔……</p>

想到这里，王慕煦眼里闪过一道幽光。</p>

那光芒，是心魔丛生的黑色，只有他自己没有察觉。</p>

他还想煽动两句，高盛阳却没有再听，穿上亵裤，披了一件血色法衣，悠然出了地下城。</p>

见状，其他人也忙穿上衣服，紧随其后。</p>

他们穿的单薄，袒-胸-露-乳，身上带着行欢作乐之后的气味。</p>

几百号人加在一起，让九黎掩了掩鼻子，其他人也露出嫌恶之色。</p>

高盛阳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没有计较。</p>

凌空坐在长榻上，他随手拉了一个女修放在腿上把玩，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凌，道：“原来是浩天宗的天骄莅临，当真是有失远迎了。小小年纪，便成了剑圣，确有与本座相提并论的资格。不过……”</p>

高盛阳笑得像一个真心为后辈考虑的长辈，“浩天宗没有告诉你，躲着些别出来见人么？若是死在这里，他们该心疼了。”</p>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心中却已经闪过无数种折辱这位天才的办法。</p>

以他的资质，纵横擎天大陆六百年，哪怕为擎云宗所弃，沦为魔修，也没有人不敬慕他的绝世之资。</p>

但在这个剑修身上，高盛阳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味道。</p>

既然这小子自己送上门了，岂有放过的道理。</p>

高盛阳不仅不会放他活着离开，还要让他以最丑陋的姿态死去。</p>

是废了修为像一个低贱的凡人那样，老死好呢？还是封了修为供他的姬妾玩弄，吸成人干好呢……</p>

他盯着顾长凌，想到兴奋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狠狠掐了一把怀中女子的胸`脯，听她娇吟一声，千娇百媚地唤着“大人”，心中更是快意。</p>

顾长凌任他打量，淡淡道：“吾剑峰少主，有事请教。”</p>

“哦？”</p>

高盛阳没有计较他轻慢的口吻，闻言，看向九黎。</p>

果然如传言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p>

高盛阳不好男色，但若看着这张脸梨花带雨，对自己摇尾乞怜，定然很有趣。</p>

这么想着，他笑着问道：“不知少峰主此来，所为何事？”</p>

九黎勾了勾嘴角，也笑着，说：“两件事。”</p>

“第一件。”</p>

他敲了敲轮椅扶手，“浩天宗弃徒夏菲，是哪一位。”</p>

高盛阳也不知夏菲其人是谁，但就在九黎点名的时候，他怀里的女人身体僵了僵。</p>

——好巧不巧，他随手拉来的，就是九黎要找的人。</p>

高盛阳勾起女人的下巴，看着她对自己娇柔一笑，唤道：“大人。”</p>

“你叫什么名字？”</p>

高盛阳抚了抚她含情带媚的脸颊，眼神温柔到了极点。</p>

女修心中一宽，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姐姐——艳姬变了脸色，娇声道：“大人，奴家乃红楼夏菲，可不认得什么浩天宗弃徒。这浩天宗的小弟子真有意思，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咱们红楼也是他想来就来，想要人就要人的么？大人，奴家说的可对？”</p>

高盛阳温柔一笑，下一瞬，却是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p>

不管女人如何反应，他笑着看向九黎道：“少峰主看看，这个可是你要找的人？”</p>

“大人？！”</p>

夏菲愕然。</p>

完全不知高盛阳为何要将她舍弃，见他不看自己，夏菲惶惶然看向自己的姐姐。</p>

艳姬冷着脸，没有说话。</p>

他伺候高盛阳多年，知道他的行事。</p>

——他要折杀谁，在此之前，都会满足那人的一个愿望，高高在上地施舍。</p>

而今，在他眼里，这些浩天宗的小崽子都已经是死人了。</p>

所以，他乐得成全他们一个心愿。</p>

只是不巧，这个遗愿就是自己的妹妹。</p>

在他笑得温柔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p>

艳姬没有为夏菲求饶。</p>

她太了解高盛阳了，若她此时敢公然忤逆他，下场说不定会比浩天宗弟子还惨。</p>

高盛阳如此爽快，九黎倒有些意外，转头问文琴：“可是此人？”</p>

“就是她！”</p>

文琴盯着夏菲，满眼都是仇恨和杀意。</p>

九黎看向高盛阳，笑了笑：“我师弟师妹有事向此女请教，前辈不介意耽误一些时间吧？”</p>

“当然，你们随意。”</p>

高盛阳又拉来一个女修入怀，取来美酒。</p>

竟是准备欣赏一场好戏。</p>

“大人，来~”</p>

女修知情知趣，替他斟酒，喂到嘴边，媚眼含笑，仿佛高盛阳这么做理所应当。</p>

其他人也冷眼旁观。</p>

……怎么会这样？</p>

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夏菲呆住了。</p>

但不等她多想，便有三人朝她飞来，出手就是杀招。</p>

这三人，正是秋希希，文琴和郑宏。</p>

“大胆！这里是红楼，我是红楼内门弟子，你们敢对我动手！”</p>

夏菲狼狈躲闪，对红楼，对高盛阳还抱有幻想。</p>

然而，她左顾右盼，没有一个人来帮她。</p>

他们戏谑地看着她左支右绌地躲避攻击，像是看一场猴戏。</p>

怎么会这样？</p>

怎么能这样！</p>

夏菲靠着采补之术，已经是金丹巅峰，和秋希希一个修为。</p>

但她的功夫都下在男人身上了，此时没有人受她蛊惑，为她所用，如何能打得过从真正的战斗中杀出来的秋希希？</p>

何况，还有金丹后期的郑宏和文琴。</p>

不过两招，她就败下阵来。</p>

夏菲惊叫：“姐姐救我！救我呀！”</p>

艳姬没有回应，看起来无动于衷。</p>

坐在高盛阳怀里的女修，黑色指甲的手指轻佻地抚着高盛阳袒`露的胸膛，看着艳姬道：“艳姬姐姐，你妹妹唤你，怎么不应人家呢？”</p>

艳姬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p>

她展颜，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轻笑着说：“大人没有让奴家应她，为何要应？”</p>

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被杀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p>

女修的脸冷了冷，随即笑道：“大人，奴家今日才知，您为何如此宠爱姐姐。为了您呀，连唯一的血亲，都能舍弃。与艳姬姐姐对您的情意相比，奴家还有不足。可惜奴家没有一个妹妹，不然也能验一验奴家对大人的真心。”</p>

“哈哈，艳姬过来。”</p>

高盛阳对艳姬伸手。</p>

艳姬婀娜多姿地走过来，被高盛阳揽入怀中，抚着她细细的腰肢，说：“你待本座之心，本座岂会不知。”</p>

说着，又转头亲了亲另一名女修，数落：“又使小性子。”</p>

“大人~”</p>

两个女子在他怀里笑开了花。</p>

凤斯斓等人：“………………”</p>

心上的草原，有一万头草泥马脱缰了。</p>

[九哥，外面的男人就……这样？]</p>

狐美人忍无可忍道。</p>

九黎：[……不，你误会了。]</p>

看着左拥右抱的高盛阳，他也有些不能忍受。</p>

齐思远幽幽道：[难怪我爸一直标榜自己风流不下流，原来……真的是我见识太少。]</p>

银河宝宝表示，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p>

而两句话的功夫，夏菲已经完全陷入败势。</p>

死到临头，她失声大叫道：“煦郎！救我！煦郎！”</p>

夏菲和王慕煦的关系，在红楼并不是秘密，便是赵盈稍一打听，都能打听出来。</p>

只有她自己以为，这是一个秘密。</p>

原来，王慕煦跟她学了那采补之术，一直以要哄骗采补其他女子为由，让她不要对外宣扬。</p>

或许是被情蒙住了眼睛，也或许是贪图王慕煦采补修炼后，反哺给自己的修为，夏菲一直乖乖听话。</p>

便是在这等生死关头，都还记着不要暴露他。</p>

可现在，夏菲最大的依仗，她的姐姐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哪里还顾得上王慕煦的吩咐？</p>

王慕煦脸色大变。</p>

他没有看夏菲，而是小心地看了眼高盛阳，再看看其他红楼弟子。</p>

见他们都对夏菲的话无动于衷，反而被逗乐了，才放下心来。</p>

“啊！！！煦郎救我！煦郎！”</p>

夏菲又一次受伤，一边惨叫，一边求助。</p>

然而，四周除了她自己，再没有第二个声音。</p>

没有任何回应。</p>

夏菲心里一凉，分心去看自己的情`郎，被文琴一张符箓轰飞。</p>

“啊！”</p>

夏菲砸在地上，抬头想看王慕煦。</p>

但漫天黄沙中，她什么也没看到，只撕心裂肺地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待我！我是菲儿啊！煦郎！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说过等你化神，就会昭告天下，娶我为妻的，这些你都忘了吗？”</p>

秋希希三人飞向夏菲。</p>

文琴冷笑一声，反手取出一把剑。</p>

那正是贺临的本命剑。</p>

见状，秋希希拦住了郑宏，让文琴独自走向夏菲。</p>

九黎拂了拂袖子，一个御风术，扫开了黄沙，露出一身是血的夏菲来。</p>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慕煦，“你的未婚妻问你，为何不答？”</p>

王慕煦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理会，心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这就是微生羽养出来的蠢货？！</p>

却不想，高盛阳突然开口：“回答她。”</p>

王慕煦打了一个激灵，看向高盛阳。</p>

迎上他温柔的笑脸，王慕煦虽不知他成全他人遗愿的癖好，却也不敢忤逆，看向夏菲，冷漠道：“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我可从未许诺过你什么。”</p>

“你、你说什么？”</p>

夏菲费尽全力爬起来，看也不看提剑朝自己走来的文琴，一双眼睛盯着他。</p>

王慕煦无所谓道：“我一没发天道誓言，二没用道心起誓，不过说着玩，逗个趣而已。男人哄你的话，你还听得少吗？你床上的男人，哪个没说过娶你爱你的话？何必当真。”</p>

夏菲：“……”</p>

夏菲噗地吐出一口血来。</p>

“你、你、你！我真是瞎——”</p>

文琴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又一剑，切碎了她的元婴。</p>

她没有给这个女人悔恨的机会。</p>

她不配。</p>

看着夏菲倒在地上，文琴忽然落下泪来。</p>

“哈，哈哈哈！”</p>

她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哭。</p>

“竟是这种人，竟是因为这种人，哈哈，可笑，可笑！”</p>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剑，她挚爱之人的本命剑。</p>

心如刀绞。</p>

如果不是她重伤难行，贺临怎会为了救她，身陷空间缝隙，死无全尸？</p>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又蠢又毒的女人，害了她，害了贺临……</p>

“天道无心，万物皆为刍狗。生杀予夺，全凭刍狗之心。人心啊，哈哈，肮脏若此，肮脏若此！”</p>

文琴举起手中长剑，恨声道：“那我就剖开这人心，看看它究竟丑恶成什么模样！”</p>

话音落下，她的眼睛明明灭灭，竟是陷入顿悟之中。</p>

第二百九十一章</p>

但也仅仅一息之间，文琴就清醒过来。</p>

她浑身的气质完全变了，再不是一个文弱的符修。</p>

她身上，有了剑修的锋锐。</p>

手中长剑颤动，感她意志生了灵性，而文琴的眼睛也变了模样。</p>

一圈暗红在她黑色的眼瞳旁，环绕不散，让这个娴静温柔的女子变成了修罗。</p>

——自地狱，返回人间。</p>

她入魔了？</p>

郑宏一惊，“师妹……”</p>

顾长凌却道：“恭喜。”</p>

九黎也笑起来，“师妹，现在当唤我一声少峰主了。”</p>

此时此刻的文琴，已经是一名剑修了。</p>

——继承了贺临的本命剑，因他之死，踏上杀戮道的剑修。</p>

文琴笑了笑，“若我今日能活着回去，再唤少主不迟。”</p>

她看向衣裳不整的人群，剑指高盛阳，道：“浩天宗文琴，请前辈赐教。”</p>

高盛阳怔了怔，随即，有些不可思议道：“赐教？”</p>

他看着文琴，看着那双仿若修罗的眼睛，竟有些舍不得杀她了。</p>

他道：“你以大宏愿入道，也不过才剑意初成，怕是我一个指教你都受不住。何不留下来，待日后修为有进，再向我讨教不迟。”</p>

闻言，艳姬等女修看向文琴的目光，都多了一分敌意。</p>

文琴冷冷地看着高盛阳，剑柄反握，就要飞身上前——</p>

“文师妹，回来吧。”</p>

九黎喊住了她。</p>

文琴没有停，但秋希希和郑宏已经一左一右，拦住了她的去路。</p>

她方才决绝的眼神，所有看在眼中的人都明白。</p>

她哪里是要和高盛阳硬碰硬，她是要自爆！</p>

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杀不了高盛阳，也要啃下他一块肉。</p>

高盛阳也看出来了，饶有兴味地看着，等着，完全不惧。</p>

——以文琴金丹修为，就是自爆，也伤不了他。</p>

而九黎，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无畏的牺牲，在自己眼前发生。</p>

“本少主今日前来，还有第二件事，要向前辈讨教。”</p>

九黎从轮椅里站起来。</p>

随着他起身，一块银白色的小石头从他丹田里飞出，落在河不二身上。</p>

石头软化，逐渐捏成了一个小人，五官生的与九黎一般无二。</p>

——是夤夜，醒了。</p>

河不二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随即看向高盛阳，心中的警惕没有放松丝毫。</p>

队友们都像他一样，蓄势待发。</p>

他们眼中的杀意和战意，毫不遮掩，高盛阳看在眼里，心下哂然。</p>

浩天宗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这么……天真无畏的吗？</p>

高盛阳不由有些腻烦，面上笑得更温柔了。</p>

“本座的规矩，向来只许死人一个愿望。不过，少峰主远道而来，这第二个心愿，本座若不听，就太失礼了。你且说说看。”</p>

一道道丹药的光芒从长生镯中飞出，九黎周身，丹阵环绕。</p>

他看着高盛阳道：“三年前，前辈杀妻捉`奸，毁了风鬼秘境，可还记得。”</p>

“怎么，”高盛阳看着他，颇感无趣道：“你今日来，莫非是寻我报仇？”</p>

“正是。”</p>

九黎说道。</p>

“……”</p>

“哈哈哈哈！”</p>

不可思议地静了一瞬，红楼众人发出哄堂大笑。</p>

“这小奶娃说什么？他来找大人报仇？”</p>

“脑子没坏吧？”</p>

“现在的宗门弟子真是不得了哦，一个个的，都被宠成傻子了吧？”</p>

“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浩天宗的后山吗？”</p>

“呵，黄口小儿，不知所谓！”</p>

“一个元婴，敢和我们大人这么说话，简直找死！”</p>

“大人，让我杀了这小儿！用他的脑袋给您盛酒喝！”</p>

“哎呀，小郎君生的如此俊俏，弄坏了可惜了，还是奴家去吧。”</p>

讥诮哄笑声，起此彼伏，九黎充耳不闻。</p>

他仍看着高盛阳，脸上也收了笑容，淡淡道：“前辈毁了风鬼秘境，我剑峰弟子贺临因此而死，我二位挚友因此不知所踪。这笔帐，前辈该还。”</p>

“……原来当真是来讨债的。”</p>

高盛阳摸了摸怀里的两个女人，似笑非笑道：“怎么讨？凭一个元婴期的剑圣？”</p>

他看着顾长凌，眼神也变得冷淡起来。</p>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已经让他失去耐心了。</p>

艳姬看出他的不耐，眼珠子一转，娇声笑道：“大人，不如让奴家教教他们，该怎么和前辈说话吧？”</p>

夏菲的死，她没有阻止，但也记恨在心。</p>

不是记恨舍弃她妹妹的高盛阳，也不是记恨拿妹妹取乐的红楼弟子，而是来找晦气，将她妹妹逼上死路的九黎等人。</p>

现在，高盛阳没了玩乐的兴致，不正是她报仇的时机？</p>

高盛阳也没有阻止，拍拍她的丰臀，“去吧，好好教。”</p>

“是，奴家遵命。”</p>